醫療中心。消毒水味混著金屬氣息，紮得人鼻子發酸。沈月背靠冰涼的走廊牆壁，目光穿透玻璃，盯著手術室裏晃動的人影。
    外婆和墨菲爾已經搶救了四十八小時，命是暫時保住了，但還沒脫離危險期。
    幾個軍方醫療專家圍著外婆的病床，小聲討論著，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奇。一個頭發花白的醫生反複看著監測儀上的數據，眉頭越皺越緊。
    “他們對你外婆的身體很好奇。”楊琳不知何時來到旁邊，遞了杯熱水。
    沈月接過來，水溫正好。
    “外婆的基因序列很奇怪，他們沒見過。”楊琳聲音壓得很低，“特別是接觸紅豆杉後的自愈能力，上麵非常重視。”
    沈月握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
    “墨菲爾呢？”
    “多處骨折，內髒也傷了，但命硬，體征還算平穩。”楊琳朝隔壁病房瞥了一眼，“不過他體內的能量波動也很古怪，醫生推測可能和他說的‘冰封之心’有關。”
    沈月點點頭，視線仍膠著在外婆蒼白的臉上。
    “硬盤解開了嗎？”
    楊琳搖頭。
    “軍方頂尖的技術員也沒辦法。你外婆把加密係統和她自己的生物基因綁死了，沒有匹配的密鑰，基本就是個死結。”
    沈月心裏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不安。外婆昏迷前那虛弱又堅決的眼神，藏了太多東西。
    “姐，換班了。”沈秋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你守了一天一夜，去睡會兒。”
    沈月搖頭，指尖在冰涼的玻璃上無意識地劃著。
    “我沒事。”
    沈秋的手搭上姐姐的肩，用力捏了捏。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東區給你安排了臨時宿舍，去休息。李峰少校帶你過去。”
    沈月這才發現走廊那頭站著個軍人，身形筆挺，麵容冷峻，肩上少校的星徽在燈下泛著冷光。他站得像棵鬆，目光像鷹一樣銳利，帶著審視的意味。
    似乎察覺到沈月的目光，他微微頷首，眼神卻沒什麽溫度。
    沈月跟著李峰穿行在基地複雜的走廊裏。
    山腹中的秘密基地比想象中大得多，通道縱橫交錯，如同迷宮，每個路口都有持槍的衛兵，監控探頭無處不在。
    偶爾有軍人或研究員擦肩而過，投來的目光裏混雜著好奇和探究。
    “大家都在猜，一個普通女孩，怎麽帶回這麽驚人的情報。”李峰忽然開口，聲音平穩，卻像淬了冰。
    沈月心中一顫，臉上不動聲色。
    “我隻是運氣好，活下來了而已。”
    李峰嘴角似乎勾了勾，像是在嘲諷。
    “運氣？從北極基地全身而退，帶回關鍵數據，還幹掉了訓練有素的敵人？沈月同誌，我們都知道，這絕不隻是運氣。”
    沈月心跳漏了一拍，同時感覺到一絲微弱卻帶著侵略性的精神力，正試圖觸碰她的思維。
    她立刻豎起精神屏障，不動聲色地反向探出一縷精神力。
    李峰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兩人目光在空中無聲碰撞，仿佛有火花濺起。
    “到了。”李峰率先移開視線，指了指一扇金屬門，“有需要按旁邊的通訊器。”
    沈月道了聲謝，推門進去。門在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合攏。
    房間不大，但床鋪、桌椅、獨立衛生間都有。沒有窗戶，牆上的通風口做了特殊處理。
    沈月環視一圈，走到桌前，手指拂過桌麵。微弱的精神力悄然散開，輕易鎖定了房間裏隱藏的三處監控設備。
    太刻意了。他們根本沒打算掩飾監視。
    沈月躺到床上，閉上眼，精神力卻悄然張開，像一層無形的薄膜籠罩了整個房間。
    她在屏障內，開始梳理混亂的思緒。
    外婆的警告，墨菲爾的秘密，冬眠者的威脅，還有那個“種子”。
    線索太少，謎團太多。
    更讓她不安的是，這個所謂的安全基地裏，始終有種被窺視感。不光是那些監控探頭，還有更深層的東西，像一雙無形的眼睛。
    是軍方的不信任？還是別的……
    沈月皺起眉，精神力悄悄探出門外，沿著走廊蔓延。她需要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敲門聲把沈月驚醒。
    “沈月同誌，請立即前往b區會議室，聯合行動小組第一次正式會議。”
    推開會議室的門，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
    楊琳對她點了點頭。沈秋也在，臉上帶著疲憊，眼神卻很亮。幾位軍方高層和便衣人員圍坐在橢圓桌旁，前方的投影屏幕上正閃爍著數據圖。
    沈月剛坐下，會議就開始了。
    “各位，我是聯合行動小組臨時負責人林劍。”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站起來，麵容嚴肅，“根據沈月同誌提供的情報，我們初步匯總了近期國內的異常事件。”
    投影屏亮起，一張中國地圖上，標注了密密麻麻的紅點。
    “過去三個月，全國多地出現無法解釋的異能波動。”林劍的手指劃過地圖，“十七名重要科研人員失蹤，其中九人研究方向涉及基因或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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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麵切換，是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
    “五個幸存者基地在過去兩周內失聯。”
    又一張照片，是幾個眼神呆滯、瞳孔泛著詭異紅光的人。
    “最麻煩的是，部分地區出現行為異常的‘感染者’，既不像喪屍，也不像正常人。”
    沈月身體微微前傾，眯起眼。那紅光，和北極基地裏被控製的研究員一模一樣。
    “他們是被控製了。”沈月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會議室，“在北極，冬眠者用一種技術控製研究員，他們眼睛就是這種紅光。”
    會議室瞬間安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林劍點點頭。
    “還有更讓人不安的報告。部分普通幸存者突然覺醒異能，但性情變得極其暴戾，攻擊性非常強。”
    沈月心裏咯噔一下。
    “是‘種子’。”她脫口而出。
    “什麽種子？”李峰銳利的目光掃過來。
    沈月吸了口氣，把外婆最後的警告說了出來。
    “外婆說，冬眠者在國內埋下了‘種子’，會在特定時機發芽。我懷疑，這些突然覺醒異能又性情大變的人，就是‘種子’。”
    一個情報分析員飛快地翻著資料。
    “報告顯示，這些異常覺醒者體內確實檢測到一種未知活性物質，像催化劑，能激發潛能，但同時會影響神經係統。”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
    “沈月說得沒錯！”
    通訊器裏突然傳來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投影屏上跳出周伯通的臉。
    “周伯？”沈月有些意外。
    “小月，我在農場基地。”老人看起來很累，但精神還好，“我能感覺到，有幾個地方不對勁。那裏的植物……像是被什麽東西汙染了，帶著一股不正常的能量。”
    投影地圖上，幾個區域被綠色的光點標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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