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離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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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人員的注意力被樓上傳來的騷動短暫吸引。
    沈月眼中精光一閃,無形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悄無聲息地刺入核心控製係統的防火牆。
    楊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貼牆移動,指尖寒光掠過,幾名離得最近的守衛甚至沒能發出聲音,便軟軟倒地。控製台上的數據流陡然變得狂亂。
    她強行篡改了能量供應的平衡參數。
    「警告!能量回路失衡!」
    「警告!三號育嬰房發生未知故障!」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實驗室的寂靜,紅色的應急燈瘋狂閃爍,將每個人的臉映照得如同地獄惡鬼。
    實驗被迫中斷。
    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培養艙,玻璃罩上開始浮現細密的裂紋,內部的液體劇烈翻滾。
    離核心區域最近的幾名研究人員瞬間抱頭慘叫,眼耳口鼻滲出鮮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沈月甩了甩頭,試圖驅散腦中的眩暈感,目光在混亂的人群中急速搜索。
    在一間稍小的、布滿精密儀器的實驗室裏,她看到了李峰。
    他坐在實驗台旁邊的地上,背靠著冰冷的金屬櫃,眼神空洞,沒有焦距,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軀殼。
    「李峰!」
    沈月強忍著精神上的不適,快步走了過去。
    李峰緩緩抬起頭,看向沈月,他低聲呢喃著
    「那個人不是我」
    「我是自己人」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動作僵硬而遲緩。
    沈月嚐試用精神力去觸碰對方的意識屏障。
    剛一接觸,一股混亂、狂暴、充滿了矛盾與痛苦的信息流就反衝回來。
    忠誠與背叛。
    任務與良知。
    清醒與沉淪。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誌正在他的腦海裏瘋狂撕扯。
    「李峰!清醒一點!」
    沈月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試圖喚醒他被壓製的本我意識。
    李峰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眼神中的空洞開始出現裂痕,一絲掙紮的光芒透了出來。
    「沈……月……」
    他斷斷續續地吐出兩個字。
    就在這時,他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猛地抬起手,將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存儲器,用力塞進了沈月的掌心。
    那動作快得幾乎無法捕捉。
    「數據……核心……複製……同步……都……」
    他的眼神再次變得混沌,但那短暫的清明,已經傳遞了足夠的信息。
    「快……走……」
    李峰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徹底被冰冷的程序化覆蓋,重新變回了那個被操控的軀殼。
    他搜集到的,關於「複製計劃」和「同步計劃」的核心數據,終於交到了她的手上。
    「轟——!」
    外麵傳來更加劇烈的爆炸聲,整個基地都在微微震動。
    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正從通道遠處飛速接近。
    冬眠者的增援部隊來了。
    「月姐!沒時間了!」
    沈月緊緊攥著手中的存儲器,那冰冷的觸感仿佛帶著李峰殘存的意誌。
    是立刻帶著這份可能顛覆一切的數據撤離?
    還是……徹底摧毀那個正在散發著邪惡精神波動的「伊甸園碎片」?
    小孩子才做選擇。
    她全都要!
    「楊琳!給我爭取十秒!」
    沈月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楊琳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麵向通道口,雙手握緊了武器,眼神淩厲。
    沈月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精神力過度使用帶來的眩暈感。
    她伸出右手,掌心對準了那個被層層能量力場包裹的核心區域。
    空間異能悄然發動,無形的波動扭曲了核心周圍的空間結構。
    緊接著,一股極致的寒意從她掌心噴薄而出。
    冰芯之力!
    哢嚓——哢嚓——
    肉眼可見的冰霜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
    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冰晶,飄飄灑灑。
    控製台的屏幕被凍結,閃爍的警報燈被冰層覆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整個核心區域,仿佛被瞬間拖入了極寒的冰河世紀。
    沈月猛地收回手,喉嚨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強行催動冰芯之力進行如此精準而強大的攻擊,幾乎抽空了她體內的所有能量。
    「伊甸園碎片」……果然比想象中更難對付。
    「走!」
    沈月一把緊緊拉起楊琳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著來時的通道狂奔而去。
    每一步都感覺像踩在棉花上,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斑。
    整個「搖籃」基地,此刻已經徹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震耳欲聾的警報聲、此起彼伏的劇烈爆炸聲。
    她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正在從內部崩潰的地下囚籠。
    金屬階梯,此刻已經被上方掉落的巨大水泥碎塊和扭曲變形的金屬橫梁堵住了一半。
    兩人顧不上狼狽,艱難地手腳並用地從縫隙中爬了上去,終於回到了那個相對熟悉的破敗倉庫。
    倉庫的另一扇厚重金屬大門,已經被強大的火力從外麵猛烈地炸開,扭曲變形,火光衝天。
    透過熊熊燃燒的大門缺口,隱約能看到陸鵬和沈秋並肩作戰的身影。
    陸鵬周身烈焰翻騰,如同火神降世,巨大的火球不斷轟向湧來的敵人。
    沈秋則操控著狂風與雷電,銀白色的電蛇在空中狂舞,發出劈啪爆響,將一波波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冬眠者士兵撕碎。
    他們正揮舞著火焰與風雷,與潮水般湧來的冬眠者精銳部隊激烈交戰。
    「這邊!」
    沈月迅速辨認了一下方向,憑借著對基地結構的模糊記憶,拉著楊琳衝向倉庫另一側一條相對隱蔽、暫時還沒有被戰火波及的狹窄通道。
    她們帶著足以顛覆冬眠者在所有幸存者心中虛假形象的關鍵數據。
    帶著對這個基地進行著反人類實驗的恐怖真相的初步認知。
    帶著李峰用生命換來的最後情報。
    一頭衝入了外麵混亂而危險的無盡夜色之中。
    身後,「搖籃」基地,這座隱藏在西伯利亞凍土之下、進行著褻瀆生命實驗的恐怖堡壘。
    正在劇烈的爆炸與持續的坍塌中,一點一點地走向自我毀滅。
    冰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濃烈的硝煙、刺鼻的焦糊味與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陸鵬和沈秋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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