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哇……”
    偏僻的回村小路上，突然傳來嬰孩的啼哭聲，清沫提著糕點的手一頓。
    她循著聲音走到灌木叢中，果然見到一個繈褓中的孩子，正蜷縮在枯葉堆裏，小臉凍得通紅。
    孩子哇哇大哭著，顯得好不可憐。
    清沫心頭一緊，連忙蹲下身將孩子抱起。
    繈褓單薄，觸手冰涼，孩子的哭聲微弱，像是已經耗盡了力氣。
    她掀開一角布料，發現孩子手腕上係著一塊褪色的紅布條，上麵歪歪扭扭繡著兩個字——“安兒”。
    “誰這麽狠心……”她低聲喃喃，眉頭緊蹙。
    眼見四下無人，隻有風吹過枯枝的沙沙聲。
    清沫猶豫片刻，終是歎了口氣，輕聲道：“罷了。”
    隨後她就把孩子抱到了一個小水坑旁，讓他臉朝下，生生溺斃在了小水坑裏。
    直到看到孩子真的不哭了，她才勾了勾唇角，繼續無事人一樣回家。
    哎！她果真是善良。
    舍不得這種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受苦，直接送他一程，免得他受這塵世的煩擾。
    拎著糕點哼著歌，蹦蹦跳跳她就走在了回村的路上。
    現在正是1975年，家家戶戶都要上工的時候，村裏的人和知青，也都在地裏頭忙活。
    就她是大隊長家的寶貝閨女，這會還有閑錢去城裏買糕點，當然，她這也不是買給自己吃的。
    等她走到村口時，就看到一個男人在槐樹下來回踱步，直到看到她，就立馬走了過來。
    “嬌嬌，你回來了啊。”
    秦羽一見她，臉上就堆滿了笑容。
    直到他走近一看，清沫手上除了糕點什麽也沒有，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不死地又往清沫背上瞧了瞧，見她沒背背簍，還是什麽也沒有，一下子就急了。
    “嬌嬌，你一個人回來的嗎？”
    清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對啊！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兩個？我身後有鬼嗎，你在看什麽。”
    秦羽臉色一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沒什麽，就是看你一個人走這麽遠的路，擔心你累著。”
    清沫歪著頭看他，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嗎？秦羽你對我可真好啊。”
    “當然，當然......”秦羽的視線忍不住往她身後瞟，“對了，嬌嬌你路上沒遇到什麽......特別的事嗎？”
    “特別的事？”
    清沫眨了眨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怎麽知道我丟了兩塊錢？早知道我就不走大路了。”
    秦羽的瞳孔猛地收縮，聲音都顫抖起來：“大路？你今天走的是大路？你難道沒走回村的那條小路嗎？”
    “沒有啊，我爹說走小路不安全，我今天就沒走。”
    清沫一臉天真地晃了晃手中的糕：“怎麽了？小路上有什麽嗎？你怎麽這麽緊張。"
    秦羽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聲音發顫：“沒、沒什麽。”
    不知道想到什麽，秦羽立馬想走，“嬌嬌，我、我突然想起還有活沒幹完..我先走了。”
    “等等！”清沫卻是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差點把他拽的摔倒在地。
    “急什麽嘛，秦羽，我們再聊會嘛，你是不是討厭我了？連陪我聊天都不願意了。”
    秦羽這會心急如焚，實在沒心情陪她鬧，一把就甩開她的手跑了。
    “嬌嬌，我真有事，你回去吧！”
    清沫看著秦羽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當然知道秦羽在緊張什麽，可是，那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嗬嗬。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哼著歌，慢悠悠地朝家走去。
    現在正是上工時間，爹娘都在地裏忙活，家裏沒有一個人。
    她也樂得清閑，給自己泡了壺茶，躺在炕上一邊慢悠悠地吃著糕點。
    那邊的秦羽，瘋了一樣往小路上跑，口中喃喃著：“快點、再快點。”
    此刻他真是恨急了自己沒有飛毛腿，都怪孟嬌嬌那個賤人，她今天怎麽就沒有走小路呢？
    孩子要是出了什麽事，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賤人的。
    而啥也不知道的清沫，這會呲著個大牙，躺炕上看小說呢。
    完全不知，人在家中家中躺，鍋從天上來。
    等秦羽跑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找到孩子時，那娃都涼透了。
    秦羽跪在濕漉漉的水坑邊，顫抖的手抱起那個小小的身體。
    繈褓裏的嬰兒臉色青紫，早已沒了氣息，手腕上的紅布條也消失不見了。
    “不......不可能......“他的手指死死掐進泥土裏，指甲縫裏滲出血絲。
    他明明是把孩子放在了灌木叢裏，怎麽會出現在水坑旁？？？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兒子，他剛出生的大胖兒子啊，怎麽可能會死？
    秦羽雙眼通紅，瘋了似的在四周翻找，枯枝劃破了手掌也渾然不覺。
    可惜他什麽也沒找到，連個腳印都沒有，而他兒子手上係著的紅布條，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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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羽抱著孩子失聲痛哭，簡直跟死了親兒子一樣。
    咳咳！不好意思，那就是他兒子，不過是他與別人未婚先孕的結果。
    秦羽悲慟欲絕，心中認定這個孩子是被別人害的。
    否則怎麽可能挪動位置？難不成小寶寶還能自己爬過去不成？
    他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往村裏趕，徑直衝向大隊長家。
    此時清沫還愜意地躺在炕上，突然門被一腳踹開，秦羽雙眼布滿血絲，抱著孩子衝了進來。
    “孟嬌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麽能見死不救？！”秦羽怒吼著。
    清沫先是一驚，隨即鎮定下來：“秦羽，你在發什麽瘋啊？”
    秦羽紅著眼，咬牙切齒道：“你今天為什麽沒走小路？你知不知道......”
    說到一半，秦羽後半段話，生生咽下去了。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孟嬌嬌，他把私生子扔在小路上，等著她撿回去養吧？
    那他以後還怎麽在村裏混？
    清沫卻是似笑非笑盯著他，“知道什麽？”
    秦羽卻是話頭一轉，“你知不知道小路上，有個孩子快不行了，你要是走了小路，說不定還能救下他！”
    清沫冷笑一聲，“我是能預知嗎？我不走小路還怪上我了？”
    “再說了，你這麽關心這孩子，怎麽不自己去救，反倒來怪我？”
    說著，安寧的目光投向他懷裏的孩子，像是才發現一般。
    秦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抱著孩子，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清沫沒辦法。
    “總之，都怪你孟嬌嬌，是你害死了這個孩子。”
    秦羽這就是不講道理，開始胡攪蠻纏了。
    清沫也不慣著他，上去就是啪啪兩個大嘴巴。
    “屎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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