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很快就到了。
    “這孩子哪裏來的？”
    “撿的？”
    “哪裏撿的？”
    “小路上撿的。”
    “上工時間，你不上工，你去小路上幹嘛？！”
    “我...我…我去縣裏有事。”
    ...
    公安同誌一來，就對秦羽進行了一番詢問，他們的問題讓秦羽冷汗直下，回答得磕磕絆絆。
    公安見他如此，愈發覺得此事有蹊蹺。
    秦羽心裏七上八下的，眼神閃躲，根本不敢與公安對視。
    因為孩子是溺斃的，不能確定是否是人為，公安又詢問了村民們一下情況。
    就把孩子連同秦羽一起帶走了。
    這可不得了，一下子就炸鍋了。
    這個年代人，村裏人可不管你是因為啥事，總之你被公安帶走了，你就有問題。
    “哎喲，秦知青被公安抓走了！”
    “我就說嘛，他平時好吃懶做的，什麽事都是嬌嬌幫他做的，他指定不是個好東西。”
    “他說那孩子是他撿的？誰信啊！指不定是……”
    “嘖嘖嘖！這些知青啊，就沒一個好的，盡給咱們村裏惹麻煩。”
    “噓！別亂說，公安都來了，肯定不是小事！”
    流言蜚語像野草一樣瘋長，連帶著知青院的所有人，都被村民們指指點點的。
    特別是其中模樣不錯的幾個知青，就知道勾搭村裏的小夥子和小姑娘，被村民說得簡直無地自容了。
    而另一邊，公安局裏，秦羽被單獨審問。
    “秦羽，你老實交代，這孩子到底哪來的？”公安同誌目光銳利，語氣嚴厲。
    秦羽額頭冒汗，手指緊緊攥著衣角，聲音發顫：“我、我真的是在小路上撿的……”
    “撿的？那為什麽發現孩子死了，你不來報公安，反而去找人家孟嬌嬌的麻煩？”公安步步緊逼。
    “我……我……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公安冷笑一聲，“未婚妻你就無辜指責人家？”
    秦羽啞口無言，眼神閃爍得更厲害了。
    公安見狀，猛地一拍桌子：“秦羽！現在孩子死因不明，如果你再不老實交代，後果自負！”
    秦羽渾身一抖，終於扛不住了，崩潰地捂住臉：“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不管如何，他咬死了也不能承認，這是他與蔣芝芝的孩子。
    在這個七十年代，他們未婚生子，這就是搞破鞋。
    不僅會被抓起來遊街，打成落後分子，嚴重點甚至會被抓起來，送到大西北去改造。
    那他的前途就都毀了，他再也別想回城了。
    連帶著他心愛的芝芝，也再也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秦羽的心理防線，在公安的連番逼問下逐漸崩塌，但他仍然死死咬住最後的底線——絕不能承認孩子是他的。
    他低著頭，聲音嘶啞地重複著：“我真的隻是在小路上撿到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公安同誌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站起身，冷冷道：“秦羽，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們就隻能深入調查了。”
    “孩子的死因，法醫會給出結論，但你有很大的嫌疑，我們會通知你們大隊和知青辦，你暫時不能離開公安局。”
    秦羽猛地抬起頭，臉色慘白：“不、不行！我還要回去上工！我……我真的沒有做壞事！”
    “有沒有做壞事，不是你說了算。”
    公安同誌合上記錄本，語氣不容置疑，“我們會調查清楚。”
    與此同時，秦羽被公安帶走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生產隊。
    蔣芝芝躲在家裏根本不敢出門。
    她心裏清楚，如果秦羽扛不住壓力把她供出來，她就完了。
    蔣芝芝的爹是村裏的村支書。
    對於蔣芝芝與秦羽的事，一開始他是不知道的，畢竟秦羽跟孟嬌嬌已經訂婚了。
    直到蔣芝芝倆人偷嚐禁果，出了人命，才將這件事告訴了家裏人。
    支書家的情況跟大隊長家不一樣，他家除了這個女兒，還有兩個兒子，都是娶了媳婦的。
    這蔣芝芝懷孕了，消息要是傳出去了，這還得了？
    不僅丟人，隻怕他這支書都當不成了。
    他給了秦羽兩個選擇，要麽退婚娶蔣芝芝，要麽打掉孩子。
    可是秦羽既要又要，他舍不得孟嬌嬌這個免費的勞動力，也舍不得蔣芝芝肚裏的孩子。
    他從頭到尾喜歡的是蔣芝芝，但他選擇的卻是孟嬌嬌，就是因為他知道孟嬌嬌對他好。
    孟嬌嬌的爹是大隊長，不僅能給他不少便利，而且孟嬌嬌傻啊。
    她心疼秦羽一個城裏來的知青，細皮嫩肉的，所以上工她幫他上，工分記在秦羽頭上。
    家裏有肉有雞蛋，孟嬌嬌第一時間就會送來給他，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而這些，是蔣芝芝做不到的。
    蔣芝芝不會幫他幹活，隻會甜甜的喊秦羽哥哥加油，她也不是家裏的獨生女，更不可能讓她補貼秦羽。
    所以他才會選擇孟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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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知道要在鄉下待多久，他如果因為蔣芝芝退了婚，那他就得罪了孟家，大隊長指定會給他穿小鞋。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沒人給他幹活了啊。
    他也沒想娶孟嬌嬌。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回城，定個婚隻是為了穩住孟家人，一有機會他還是要回城的。
    要是這麽早跟蔣芝芝結婚了，他得不到任何好處不說，還被綁死在鄉下了。
    他就回城無望了。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秦羽比誰都清楚。
    他是喜歡蔣芝芝不錯，但這也不可能讓他放棄前途，留在鄉下。
    對於村支書給的選擇，他沒有表態，他保持了沉默，就是最好的表態了。
    村支書讓蔣芝芝去把孩子打了，可這年頭去醫院做手術，可都是要證明的，要是被人知道可不得了。
    做不了手術，就隻能用土方子，搞點容易讓人流產的藥吃。
    可蔣芝芝害怕啊，這個一個不好就是大出血，要出人命的，到時候還是得送醫院。
    最後，是秦羽想出了個壞主意。
    孩子生下來，讓孟嬌嬌養，反正孟嬌嬌聽他的話，隻要他們不說，沒人知道孩子是誰的。
    然後，蔣芝芝就被送去了外婆家，去養胎，對外的說法，就是去親戚家幫忙去了。
    直到生完孩子兩個月，蔣芝芝這才回來，這也就發生了開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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