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沒有工分大。
    等到第二天，大隊長硬是讓大家夥上完了早工，這才在村廣場集合。
    早飯？還吃什麽早飯。
    剛剛上工他們都覺得沒勁，就等著開大會呢，這飯不吃也罷！
    廣場上人頭攢動，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八卦。
    而秦羽和蔣芝芝，這會被人壓著，倆人皆低著頭，不敢看周圍人的目光。
    當然衣服是穿好了的，這可是大白天，可不能讓他們汙了眼睛。
    “聽說沒？昨晚蔣支書家的閨女，和秦知青在苞米地裏被抓了個現行！”
    “嘖嘖嘖，那場麵，白花花的，可真是……”
    “害，昨晚我在家帶娃，沒出去看，可惜了...”
    “秦知青不是剛跟孟嬌嬌退婚嗎？咋這麽快就跟蔣芝芝搞上了？”
    “嘿，你懂啥，城裏人管這叫...叫啥來著...”
    “無縫銜接！”
    “對對對！就這個什麽接。”
    清沫混在人群裏，手裏捏著她娘塞給她的半個窩窩頭，一邊啃，一邊豎起耳朵聽八卦。
    她爹孟大隊長站在台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安靜！都給我安靜！”
    大隊長敲了敲鑼，廣場上漸漸安靜下來。
    “今天開這個大會，是為了嚴肅處理，昨天晚上發生的傷風敗俗事件！”
    孟大隊長聲音洪亮，目光掃過台下眾人。
    秦羽和蔣芝芝被五花大綁地押上台，兩人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蔣芝芝頭發淩亂，眼睛紅腫，顯然哭了一夜。
    秦羽也好不到哪去，臉上還有幾道抓痕，估計是被村民趁亂撓的。
    “秦羽，蔣芝芝，你們倆還有什麽話說？”孟大隊長冷冷問道。
    秦羽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台下的村民的口水就吐他一臉。
    “呸！不要臉的東西！”
    “傷風敗俗！必須嚴懲！”
    “讓他們掛破鞋遊街！”
    蔣支書站在台下，臉色鐵青，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媳婦則在一旁抹眼淚，嘴裏念叨著：“造孽啊，造孽啊……”
    家裏的二哥和嫂子都沒來，實在是沒臉。
    孟大隊長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說道：“按道理來說，他們這種行為，是要被送到公社去的，是要送到農場去改造的。”
    一邊說這話，大隊長的眼光落在了支書身上，“不過嘛……”
    “這個蔣芝芝是支書家的閨女，我們也不能完全不顧情麵，就當給支書個麵子，這事在村裏解決。”
    大隊長自然不是因為支書的麵子。
    這事要是鬧開了，他們村裏的名聲，隻怕都要被這兩人連累，這麽說隻不過是好聽點。
    “不過根據村裏的規矩，搞破鞋是必須接受批鬥，遊街示眾的！”
    “大家說，該怎麽處置他們？”
    “遊街！遊街！”村民們群情激憤，揮舞著拳頭喊道。
    一個個把小石子和唾沫吐他們身上，還有朝他們扔泥巴的。
    至於啥爛菜葉子和臭雞蛋，這可沒有。
    在鄉下這可都是好東西，再不濟也是要拿來喂豬喂雞的，村裏人可舍不得砸他們身上。
    清沫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手裏也握著幾個小石子，輕輕一彈。
    好家夥，一顆進了秦羽眼睛裏，一顆劃破了蔣芝芝的臉。
    兩人頓時滿臉都是血。
    “啊！疼！”他們厲聲尖叫。
    村民們看見這一幕，也是被嚇了一跳。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把手裏的泥巴和石子趕緊扔了。
    生怕牽扯上自己。
    剛剛這麽多人都在扔石子，誰知道哪個小乖乖準頭這麽好喲！
    可不關他們的事！
    千萬別找他們賠錢。
    那蔣芝芝還好，這秦知青可就說不好了。
    石子進了眼睛，能有個好？
    秦羽疼得直叫喚，想用手捂眼睛，可是人又被綁住了。
    蔣芝芝的臉上，被石子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從左眉骨一直劃到右臉，鮮血直流，她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台下村民一看事情鬧大了，紛紛後退幾步，生怕被牽連。
    “誰扔的？！誰幹的？！”
    蔣支書怒吼一聲，趕忙衝上台去護住閨女，給她把繩子解開，眼神凶狠地掃視人群。
    支書媳婦也撲上去大哭。
    大隊長皺眉，上前查看秦羽的傷勢，沉聲道：“行了，先這樣吧，趕緊送縣醫院去！”
    這一看就傷不輕，村裏的赤腳大夫可看不了。
    大隊長連忙叫人，去把村裏的拖拉機開來，著急忙慌就把這兩人送醫院了。
    他也愁啊！
    本來隻想給兩人點教訓，誰成想出這事呢！
    縣醫院。
    醫生檢查完秦羽的眼睛，搖搖頭：“石子進得太深，這隻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啊、啊！你說什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秦羽聽到醫生的話，崩潰地大哭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醫生隻能讓人按住他，當務之急是把眼睛裏的石子取出來。
    這邊的蔣芝芝情況也不理想，臉指定是毀了的，小半指甲蓋那麽大的口子，又覆蓋了整張臉，救是沒得救的。
    誰也想不到，啥石子能有這麽大威力？
    清沫微笑擺手：小意思，灑灑水啦！
    姐妹們淡定！！！
    姐妹們是淡定的，蔣芝芝淡定不淡定就不知道了。
    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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