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經過幾個月的辛苦努力，蔣芝芝又懷孕了。
    壞消息，她懷孕的消息剛一傳開，蔣家三個孫輩都嘎了。
    打豬草被蛇咬死了。
    看著靈堂裏擺著的三個小小身影，蔣家上下的安靜，卻震耳欲聾。
    想哭嗎？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了。
    真的悲傷到了極致，淚也流幹了。
    蔣家院子裏一片死寂，連平日裏最愛撒潑打滾的孩子，也安靜地躺在門板上。
    支書媳婦癱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三個小人，嘴裏喃喃自語：“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秦羽站在角落裏，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的目光，在三個孩子的屍體，和蔣芝芝微微隆起的腹部之間來回遊移。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盤旋——下一個會是誰？
    “都怪你！”支書突然暴起，一把揪住秦羽的衣領。
    “自從你進了我們蔣家的門，就沒一件好事！”
    蔣芝芝慌忙上前拉扯：“爹！你幹什麽！這事跟秦羽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支書媳婦突然尖聲叫道。
    “那個孩子剛死，老大老二就沒了，現在三個孩子又......又......”
    “都是他......是他克......克的啊！嗚嗚嗚……”
    她說不下去了，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悲傷。
    “你們蔣家的事，別往我身上扯。”秦羽掙開支書的手，聲音發顫。
    “我還想問呢，你們家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死的都是你們蔣家的人？"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接捅進了支書的心窩。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踉蹌著後退兩步。
    蔣芝芝卻突然捂住肚子蹲了下去：“疼...我好疼...”
    “芝芝！”秦羽慌忙扶住她，隻見鮮紅的血已經順著她的褲腿流了下來。
    “快！快去村衛生所叫人！”
    支書媳婦看到閨女這樣，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指揮著。
    隻聽院子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啊——”
    當晚，蔣芝芝就流產了。
    赤腳醫生搖著頭從屋裏出來，對守在門口的支書說：“這身子怕傷了，以後......哎......可能都懷不上了。“”
    支書的背一下子佝僂了下去，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院子裏，看著那三具小小的棺材，突然跪倒在地。
    對著夜空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老天爺啊！我蔣家到底造了什麽孽！”
    秦羽站在陰影處，眼神陰鷙。
    他盯著支書的背影，又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正屋，那裏躺著剛剛失去孩子的蔣芝芝。
    一個念頭在他心裏越來越清晰——必須離開這個鬼地方，否則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離婚，他必須跟蔣芝芝離婚。
    當初的喜歡是真的，現在的恐懼和厭倦，也是真的。
    再說了，他來蔣家也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現在蔣芝芝不能生了，那他拋棄她，不是很正常嗎？
    秦羽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反正他不會良心不安的。
    蔣家苦，鄉親們也苦啊。
    這三天兩頭就是辦喪事，不僅耽誤他們上工，還要隨份子啊。
    至於想吃席？那是不可能的。
    蔣家哪裏還有心思操辦這些，可沒席吃，份子還是不能少的。
    蔣家出了這麽大的禍事，村裏人再不滿，卻也沒有在傷口上撒鹽，畢竟人家確實苦啊！
    這天，喪事剛一辦完，清沫麵前就站著個意想不到的人。
    “嗬，秦知青，這是主動來還我錢了？”
    秦羽卻像是聽不出她話裏的譏諷一樣，看著她的眼神，滿目悲傷。
    “嬌嬌，你說話就不能別這麽帶刺嘛，我想好好跟你聊聊。”
    “哦？！聊什麽？”
    秦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嬌嬌，我想跟蔣芝芝離婚，我發現，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以前是我蠢，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這才被蔣芝芝勾引了。”
    “你能原諒我嗎？嬌嬌，我們重新開始吧。”
    yue...
    他一副深情款款的做派，看得清沫一陣反胃。
    “啪！”
    抬手就給了他一下，真是惡心到姑奶奶了。
    清沫緩緩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秦知青，你當我是垃圾堆嗎？專收你這種破爛貨？”
    秦羽臉色瞬間煞白，卻仍不死心地上前一步：“嬌嬌，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
    “啪啪啪......”
    接連甩了十幾個大逼鬥，真的不怪她，忍不住啊。
    人怎麽可以普信到這個地步？！
    他一個瞎了隻眼的殘廢，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秦羽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孟嬌嬌，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除了我，誰還會要你這個被人退過婚的爛貨。”
    很好，惱羞成怒了。
    直接給他來了個斷子絕孫腳，秦羽慘叫一聲，捂著要害直接跪了下去。
    清沫拍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不屑。
    “嗬，秦羽，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做人怎麽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為了少幹活，為了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但你朝三暮四，心裏裝的卻是蔣芝芝。”
    “可是在蔣家出事後，你卻可以毫不猶豫拋棄蔣芝芝，回頭來找我，你可笑不可笑？”
    秦羽想說點啥，可是說不出口，太疼了，真的雞飛蛋打了......
    他蜷縮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後背，臉色慘白如紙。
    他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嘶啞的抽氣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清沫冷眼看著他這副狼狽樣子，嗤笑一聲：“秦知青，你這副模樣，倒是比平時順眼多了。”
    她從懷裏摸出一塊紅布，冷冷的扔在秦羽身上，就頭也不回走了。
    秦羽看著紅布上，明晃晃的“安兒”兩個字，瞬間明白了一切。
    是她！
    是她害死了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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