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侯爺的隕落，侯府也一日一日落敗下去，衛玄淩終是忍不住了。
    在一日，清沫逛街時，有人攔住了她。
    衛玄淩請求見她一麵。
    並未多加猶豫，她赴約了。
    兩人坐在茶樓雅間內，茶香嫋嫋。
    衛玄淩雙眼纏著白布，麵容蒼白消瘦，手指緊緊攥著輪椅扶手，聲音沙啞：“江芙……不，太子妃娘娘，好久不見。”
    清沫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
    唇角微揚：“衛世子，眼睛不便還出來亂跑，不怕再摔著？”
    衛玄淩呼吸一滯，胸口劇烈起伏，半晌才咬牙道：“侯府滅門一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清沫輕笑一聲，放下茶盞，指尖輕輕敲擊桌麵：“衛世子，說話要講證據。”
    衛玄淩猛地拍桌，聲音嘶啞：“江芙！你我之間，何必裝模作樣？”
    “你恨我負你，恨江挽月勾引我，所以你報複侯府，是不是？！”
    清沫眸光一冷，笑意卻不減：“衛世子，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輕柔卻冰冷：“本宮如今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而你——”
    她微微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不過是個瞎了眼的廢物，也配讓本宮記恨？”
    衛玄淩渾身顫抖，猛地伸手想抓住她，卻撲了個空，狼狽地摔在地上。
    清沫後退一步，冷眼看著他掙紮，淡淡道：“衛世子，若我是你，就該好好想想，為何侯府會遭此橫禍。”
    他想了嗎？
    他想了。
    想來想去，除了江芙，他猜不到別人。
    曾經他說拿命去愛的女人，在家族仇恨麵前，他也沒想到，第一個想到的會是她。
    衛玄淩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摳著地麵，聲音破碎：“江芙……你不得好死！”
    清沫頭也不回地推開門，聲音輕飄飄地傳來：“衛世子，慎言啊，本宮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衛家……可就真的絕後了。”
    門外，金珠恭敬地迎上來：“娘娘，回宮嗎？”
    清沫抬眸看了眼天色，淡淡道：“不急，去趟國公府。”
    金珠一愣：“國公府？”
    清沫唇角微勾：“是啊，本宮突然想家了。”
    國公府內。
    江國公聽聞太子妃駕到，慌忙帶人迎出來，臉上堆滿笑容：“芙兒……不，娘娘怎麽突然回來了？”
    清沫掃了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父親，聽說您最近很頭疼？”
    江國公笑容一僵，訕訕道：“娘娘說笑了……”
    清沫徑直走向主座坐下，指尖輕點扶手：“本宮今日來，是想告訴父親一件事。”
    江國公心頭一跳：“娘娘請講。”
    清沫抬眸，眸光冷冽：“從今日起，國公府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再管。”
    “父親在外，也莫要打著太子妃的名頭了。”
    她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否則，本宮也不介意，讓江家徹底消失。”
    江國公臉色驟變，踉蹌後退：“你……你……”
    清沫站起身，理了理衣袖：“父親，還是好好頤養天年吧。”
    說完，她轉身離去。
    留下江國公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臥槽！女主這氣場絕了！】
    【可是男主怎麽辦啊？在座的誰知道，是不是女主做的啊？！】
    【所以侯府滅門到底是不是女主幹的？】
    【肯定是啊！沒看隻挖男主眼嘛，這手段，嘖嘖……】
    【最毒婦人心。】
    清沫坐在回宮的馬車上，閉目養神。
    金珠小心翼翼地問：“娘娘，衛世子那邊……”
    清沫睜開眼，眸光幽深：“他既然管不住他的腿，那就讓人打斷他的腿。”
    【我的媽呀！這女主——】
    【徹底be了啊！這劇情還怎麽發展下去。】
    【實錘了，我們看了個假劇，甜寵女主，變成大女主了。】
    【估計是太子殿下下位了，哈！那顏值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死得早。】
    是啊！他死得早——
    捫心自問，太子對她好嘛？
    挺好的，幹淨又衛生，長得還帥。
    所以——
    趁他沒死之前，多用幾回吧，不然就虧了。
    夜深人靜，東宮寢殿內燭火搖曳。
    清沫斜倚在鎏金雕花床欄上，指尖把玩著一枚羊脂玉佩。
    忽然殿門輕響，太子嬴乾披著月色走了進來。
    “聽說今日你見了衛世子？"嬴乾解下外袍，聲音裏帶著夜露的涼意。
    清沫眼波流轉：“殿下消息倒是靈通。”
    這是在盯著她嗎？
    嬴乾在她身旁坐下，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散落的青絲：“他可有說什麽？”
    “無非是些瘋話。”清沫輕笑，將玉佩塞進他掌心，“殿下覺得，宣平侯府的案子是誰做的？”
    太子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芙兒很關心這個案子？”
    清沫輕笑：“妾身隻是好奇，什麽樣的凶手能在皇城腳下做出這大案。”
    嬴乾牽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腕：“重要嗎？太子妃難道不樂見其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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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沫無聲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太子這反應不對勁啊！】
    【我怎麽感覺太子知道些什麽......】
    翌日清晨，清沫醒來時身側已空。
    她剛起身梳妝，金珠就慌張跑來：“娘娘，不好了！衛世子昨夜在府中遇刺，現在生死未卜！”
    清沫描眉的手一頓：“哦？”
    “更奇怪的是......”金珠壓低聲音，“今早大理寺在衛府地牢裏，發現了二小姐的屍體，說是......自盡。”
    清沫放下螺黛，銅鏡中的美人勾起一抹冷笑：“備轎，本宮要去看看我那可憐的妹妹。”
    衛府靈堂內，江挽月的屍身蓋著白布。
    清沫掀開一角，隻見那張曾經嬌豔的臉龐如今青紫可怖。
    身上滿是被鞭打受刑的痕跡，脖子上赫然留著深深的掐痕。
    看樣子，她一心想嫁進來的侯府，日子並不好過啊。
    “衛世子如何了？”
    “回太子妃，衛世子雙腿經脈具斷，日後隻怕是隻能靠輪椅度日了。”
    清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時，太子嬴乾也匆匆趕來。
    他看了眼江挽月的屍身，又看向清沫，“芙兒，你來了。”
    清沫福身行禮，“殿下。”
    嬴乾走上前，低聲道：“此事頗為蹊蹺，大理寺定會徹查。”
    清沫垂眸，“那就有勞殿下了。”
    兩人又去看了一眼昏迷的衛玄淩，就一同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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