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慣的。
    清沫躺在沙發上，指尖劃著手機屏幕，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廁所裏的動靜。
    老二摔桶甩拖把的動靜傳來，顯然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從前，家裏的活，都是媽媽和幾個妹妹在做。
    作為這個家裏的男孩子，他隻需要好好學習就行了。
    爸媽去世這一個月。
    也都是大哥在忙前忙後，不僅料理好了爸媽的後事，更是把家裏照顧的井井有條。
    現在這是突然發什麽神經？怎麽這些活還要他幹了？
    這不是耽誤他學習嘛。
    清沫冷笑一聲，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扔，起身就往衛生間走去。
    “砰！”
    衛生間的門被一腳踹開。
    郭陽嚇得手裏的拖把都掉了，轉頭就對上了大哥陰沉的臉。
    “怎麽？讓你做個事還不樂意？”
    清沫慢悠悠地走過去，一腳踩住掉在地上的拖把，碾了碾，“不想幹？”
    郭陽咬著牙，眼眶通紅：“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們？爸媽才剛走，你就……”
    “就什麽？”
    清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神冷得像冰，“你以為我想管你們？”
    “要不是你們這群拖油瓶，老子早拿著錢逍遙去了！”
    郭陽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清沫嗤笑一聲：“不服？”
    然後抓著他的後腦勺，把他腦袋按在了馬桶裏。
    “咕嚕咕嚕”郭陽在馬桶裏掙紮，想要抬起頭，卻被清沫死死按住。
    “你好好清醒清醒，這個家沒了爸媽，你以為還能像以前一樣輕鬆？”
    “你要是不服，你現在就可以滾出去，愛去哪去哪，反正——”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神掃過門口探頭探腦的幾個妹妹，“少一個，我還省心。”
    郭陽被按在馬桶裏，嗆了好幾口水，掙紮得滿臉通紅，雙手拚命拍打著馬桶邊緣。
    幾個妹妹嚇得縮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清沫終於鬆了手。
    郭陽猛地抬起頭，劇烈咳嗽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清醒了嗎？”清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冰冷。
    “要是還沒清醒，我不介意再幫你一次。”
    郭陽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眼神裏終於浮現出一絲恐懼。
    他第一次意識到——
    大哥是真的變了。
    不再是那個任勞任怨、對他們百依百順的“老好人”了。
    晚上。
    清沫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老三郭小雨做的飯。
    菜有點鹹，飯還有點夾生。
    但他沒說什麽，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不敢坐下的幾個弟妹。
    “站著幹什麽？等我喂你們？”
    幾個孩子這才戰戰兢兢地坐下，低頭扒拉著碗裏的飯，誰也不敢吭聲。
    老五郭小麗年紀最小，筷子用得還不利索，一塊肉掉在了桌上。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大哥一眼，正對上清沫似笑非笑的眼神。
    嚇得趕緊用手抓起肉塞進嘴裏。
    清沫嗤笑一聲：“怎麽？以前不是挑食得很嗎？現在連掉桌上的都吃？”
    老五縮了縮脖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哭出聲。
    夜深人靜。
    幾個孩子擠在房間裏小聲啜泣。
    “二哥，大哥怎麽會變成這樣……”
    老四郭小雪抹著眼淚，“他以前從來不會凶我們的。”
    郭陽陰沉著臉，拳頭攥得緊緊的：“他就是看爸媽不在了，想獨占家產！”
    “那、那我們怎麽辦？”老三怯生生地問。
    郭陽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等著瞧，我不會讓他欺負我們的！”
    第二天一早，清沫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他冷笑一聲，徑直踹開了老二和老六的房間門。
    “拿出來。”
    郭陽裝傻：“什麽？”
    清沫懶得廢話，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從枕頭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能耐了？偷東西？”
    郭陽臉色一變，強撐著狡辯：“誰偷了？我就是借用一下！”
    “借用？”
    清沫翻開通話記錄，最新一條是撥給大伯的，“怎麽？想找靠山？”
    他二話不說，揪著郭陽的衣領就往外拖。
    老六嚇得躲在被子裏哇哇大哭！但這會沒人管她。
    “既然你這麽想找大伯，那我現在就送你去他家！”
    郭陽這下慌了，拚命掙紮：“我不去！放開我！”
    這是他家，他憑什麽要走？
    他可以找大伯幫忙，但他知道，大伯母是不待見他們幾個的。
    真要住到大伯家去，說不定天天都會被大伯母罵。
    幾個妹妹聽到動靜，趕忙從房間裏出來，連忙撲過來求情。
    “大哥，二哥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嗚嗚嗚...大哥你變了，你從前不會這麽對我們的。”
    “求求你了，別把二哥送走。”
    清沫甩開郭陽，冷眼看著她們：“誰教他偷東西？”
    “小小年紀，這還得了？”
    幾個妹妹紛紛哭著搖頭，隻有郭陽梗著脖子喊：“是我自己幹的，跟她們無關。”
    “大哥你太霸道了，這個家我們也有份，你憑什麽送我走，我不走。”
    看老二這副樣子，清沫舒坦了。
    他愚蠢又叛逆的弟弟啊！！！
    他正巧找不到借口收拾他呢，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沒有多餘的廢話，清沫一把就將他拖進了廚房。
    看他向菜刀走去，郭陽終於是慌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哥你想幹嘛？”
    清沫抄起菜刀，在手裏掂了掂，寒光映在郭陽驚恐的臉上。
    “哥...哥你冷靜點...”
    郭陽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幾個妹妹嚇得抱成一團，老六更是在房間裏哭得直打嗝。
    整個家裏一團亂麻，到處都是孩子的哭聲，簡直吵死了。
    清沫把刀往砧板上一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偷東西是吧？找靠山是吧？”
    他揪起郭陽的衣領，“行啊，大哥今天就教你做人。”
    然後在郭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飛速抓起他的右手，放在了案板上。
    隻聽“咚！”的一聲，兩根手指掉落在地上。
    “啊！”
    郭陽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廚房的瓷磚上，觸目驚心。
    幾個妹妹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老五直接暈了過去。
    清沫鬆開手，郭陽捂著斷指處在地上打滾，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
    “記住這個教訓。”
    清沫慢條斯理地擦著菜刀，“下次再敢偷東西，掉的就不是兩根手指了。”
    他轉頭看向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幾個妹妹，突然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你們說，是不是？”
    老三郭小雨嚇得尿了褲子。
    老四直接跪下來砰砰磕頭：“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清沫滿意地點點頭。
    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扔在地上。
    踢了踢痛到抽搐的郭陽：“自己去附近衛生所上點藥。”
    <矯情，這點傷死不了人。”
    郭陽抓起地上的二百塊，連滾帶爬地逃出家門，連鞋都跑掉了一隻。
    清沫把斷指扔進垃圾桶，轉身對幾個妹妹露出森白的牙齒：“現在，誰來收拾廚房？”
    老三怯怯應了一聲。
    當天，郭陽並沒有回家，清沫並不在意。
    熊孩子，死外麵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