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檸朝她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也是，再見。”
    水瀟然微微頷首，卻是沒有先走。
    待她看著虞檸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林間小路，他才緩緩收斂了笑意，眼底被一抹悵然所取代，還有些自嘲。
    天罡秘地本就機緣無數，更何況每屆開啟的時候，隻有二十人的可進入名額。
    由於四大世家規定，隻有獲勝的世家才有進入秘地的機會，限製人數最大的目的，便是為了防止像常勝的謝家這般，獨攬全部的機緣。
    一次隻進二十個人，哪怕世家之首連著獲勝十幾屆，也不會因為進入天罡秘地而導致四大世家勢力嚴重失衡。
    沒有任何世家可以常勝不敗，興衰更迭最是常事。
    而現如今的謝家，正是氣運最鼎盛的時期，同樣打破了世家連勝的記錄。
    虞檸彎腰，拉住藤蔓躍到懸崖一側，伸手掰下了一株稀有靈藥。
    五十年的時間……
    她想達到能夠施展乾坤陰陽決的實力。
    “我可以出來嗎？”楚清秋在她識海裏說。
    虞檸連帶著金烏藤的根一起種入蓮花空間，說，“隨你。”
    楚清秋看了一眼被虞檸安插在樹根一旁的金烏藤，淡金色的藤蔓一經紮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纏繞到了樹幹上。
    濃鬱的金係靈力散發出來，她眸心微動，不知道想到什麽，神情期待又落寞。
    他也是金靈根。
    金烏藤是最適合金係靈力修士的修煉聖藥，一塊拇指粗的金烏藤，完全煉化之後，足以幫助天賦好的金靈根修士跨越一個小境界。
    聽虞檸這麽說，楚清秋不再猶豫，直接從蓮花空間離開。
    山崖頂
    女子的身影出現在虞檸身側。
    虞檸看著她說，“我的態度不代表四師兄的態度，他日遇上四師兄，他要如何報仇，我隻會幫忙。”
    但倘若麵前的人真的是楚芊，鑒於她之前拿過她的機緣，她大概隻能旁觀了。
    楚清秋笑了笑，“隨你。”
    與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隔著大半個秘地的另一邊，冰雪彌漫。
    水瀟然盯守在一處大石前，不顧地上的寒涼盤膝而坐。
    風吹著他的衣衫揚起來，卷起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突然的，水瀟然往某處看了一眼，入眼的男人身著淡金色繡文白袍，看著他這邊的目光涼薄，讓他忍不住心中一顫。
    沈書鈺？
    “你居然也來了？”
    水瀟然望著沈書鈺開口。
    沈書鈺看了一眼明顯被水瀟然圈到自己領地的萬年寒玉，邁開腳步走近了些，“是協商分用，還是打一架？”他涼著聲音低低道。
    水瀟然眉心一跳，他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眸中劃過一絲疑惑。
    他怎麽覺得，對方好像變了個人。
    雖然兩人之間原本就結下了梁子，但之前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可不似現在這般涼薄到不在乎。
    就仿佛自己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
    沈書鈺見他不說話，蹙眉，“嗯？你若不選，那便當——”
    “等等。”
    水瀟然一下子站起來，護住萬年寒玉的靈力隨之波動了些，後又堪堪穩住。
    風吹過他的衣角，席卷著若有若無的冷香飄到沈書鈺的鼻尖。
    沈書鈺瞳孔一縮，袖子下的指尖捏了捏，又詭異的心情平複下來。
    心底剛剛那一瞬間升起來的如，臨大敵驚慌失措的情緒仿佛錯覺，而這一刻又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書鈺熟悉對方身上的氣息。
    是虞檸的，他的師妹。
    他原本是要去找她的，可現如今，還是先把萬年寒玉拿到再說吧。
    沈書鈺直接忽略了心底那抹殘餘的不虞，“你同意了？”
    水瀟然：不然呢？打一架嗎？他可打不過他？
    當年在北海宮的教訓還不夠嗎？
    好在他並不需要太大塊的寒玉，分一分便分一分罷。
    有沈書鈺和他一起守著，他一點都不用擔心有其他任何意外發生了。
    萬年寒玉生於寒石，隻有在包裹著寒玉的寒石自然脫落的時候，寒玉才會顯露出來。
    目前他們隻需等著寒石剝落即可，根據水瀟然的預估，大概還有三五天的時間。
    “你來了秘地的事情，她知道嗎？”水瀟然問。
    沈書鈺：“誰？”
    水瀟然見他這樣問，心情有些微妙，不受控製的想要試探些什麽。
    莫非兩人關係真的鬧掰了？
    之前在拍賣閣的時候那麽如膠似漆。
    “之前我遇到虞小妹妹，她說她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水瀟然說起來“虞小妹妹”的時候，語氣親昵，七分自然流露三分故意使然。
    沈書鈺微不可察的蹙眉，心裏仿佛有什麽情緒要破土而出，隻是剛露出一個苗頭，就又被什麽壓了下去。
    “她不知道很正常。”他說。
    畢竟他又沒告訴她。
    之前他和巫溪對戰受了傷，根本沒有聯係任何人。
    無論是虞檸還是謝焱，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水瀟然聽著他略顯平淡的語氣，微微挑眉，勾起唇角笑。
    “你之前見過師妹了？她去了哪邊？”
    沈書鈺記著水瀟然身上的氣息，語氣有些冷的問。
    水瀟然不答反問，“你要去找她？現在嗎？”
    沈書鈺蹙眉。
    水瀟然又說，“如果你著急見她的話，可以先走，不用擔心我會獨吞玉石，到時候見麵分你一些就是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發誓。”
    說著，水瀟然便緩緩朝天豎起來三根手指。
    他時刻關注著沈書鈺的反應，隻見對方又皺眉又變臉，最終隻道了一句，“不必。”
    不必什麽？
    不必發誓還是不必替他拿著玉？
    下一刻沈書鈺的反應給了他答案，男人依舊穩穩的站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可不就是不著急去找人。
    水瀟然感覺自己仿佛窺探到了什麽。
    無論虞檸和沈書鈺之間發生了什麽，起碼現如今，他們不是淼淼預判的那種關係。
    既非兩情相悅，那他便有機會。
    水瀟然輕咳一聲，試圖遮掩忍不住要笑開的俊臉。
    沈書鈺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寒玉石上，微微蹙起來的眉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舒展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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