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外麵越來越熱鬧，距離王宮宮門大開的時辰也近了。
    虞檸換了身黑色的衣裙。
    在她走出來的時候，水墨卿直接看呆了。
    “怎麽這麽看我？”虞檸抬起手來晃了晃袖口。
    她不過是換了件衣服，徒弟就跟不認識自己一樣，至於麽。
    虞檸身上這件衣服，細看就會發現，跟她當初送給沈書鈺的那件衣袍繡紋很像。
    這正是她在天罡城的霓裳閣買下的。
    “師父第一次穿黑色的衣裙。”水墨卿一邊戴上麵具準備出門，一邊解釋自己剛剛失態的原因。
    他習慣了師父穿白色和紫色，第一次見她穿黑色，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師父穿黑色很漂亮，用她的話來說，便是她是他見過的最適合穿黑衣的姑娘。
    甚至比她那些白色衣裙都好看。
    水墨卿沒把這些心裏話說出來，他怕虞檸覺得他是在拍馬屁。
    “今日不必戴麵具了。”虞檸笑著走近，直接把他剛剛戴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水墨卿不明所以，“為什麽？”
    虞檸指了指自己，“你我試師徒都不戴，過節嘛，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水墨卿自然是聽虞檸的，師父說不戴那便不戴。
    王宮宮門大開的那一刻，所有王城的人都往王宮靠近。
    也隻有海神節的時候，他們是有機會進入王宮的。
    但王宮的廣場就那麽大，先進去的人才有機會參與王宮最盛大的祭祀，後來的自然是圍觀不上的。
    水墨卿還是第一次見虞檸這麽積極的時候，他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仙子一般的師父和一群人擠來擠去，就是為了參加王宮海神祭祀。
    師父還拉著他的胳膊，生怕自己跟不上她。
    水墨卿看了看自己始終被虞檸拉的緊緊的胳膊，他想了想反手握住她的。
    虞檸察覺到他的動作回過頭來。
    水墨卿解釋：“擔心和師父走散了。”
    虞檸說：“抓緊了。”
    水墨卿當即抓緊了手，虞檸纖細的胳膊被他手指握成圈攥著，真的緊緊的。
    終於，在師徒兩人的“齊心協力”下，虞檸不負眾望和水墨卿擠近了王宮內圍。
    兩人站著的位置距離王宮真正祭祀的廣場中央很近。
    虞檸試圖再往裏麵走一走，結果被身後的力道拉扯住。
    虞檸回頭：“嗯？”
    水墨卿：“師父，我有個好主意。”
    一刻鍾後
    師徒兩人坐在廣場附近最高的古樹上，廣場上的一切一覽無遺。
    虞檸想著剛剛兩人上樹的時候看到的樹邊的警示牌，燙金大字——萬年古樹，切勿攀爬
    確實，除了她和徒弟，並沒有人敢忽視警示牌。
    早在水墨卿拉著她往這邊走的時候，她就猜測到了他的動機，不過當時虞檸想的是……古樹上肯定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誰知道，竟是沒有一個人占據這裏。
    她事先檢查過，古樹上沒有結界，怎麽就那幾個字那麽管用？
    虞檸總覺得有什麽被她忽略了，可他們確實完好無損的坐在了樹上。
    大抵是看出來虞檸的擔憂，水墨卿湊近了虞檸一些，小聲說，“師父是忘記了嗎？”
    虞檸蹙眉：“忘記什麽？”
    水墨卿：“師父給我講的故事，海神最討厭不聽警告的人。”
    虞檸：“嗯？”
    她說過這句話嗎？
    “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們可不敢觸怒海神大人。”水墨卿幽幽道，隱約從他語氣裏聽出來三分狂傲。
    是哦，他們不敢，就你敢。
    虞檸這會兒回想起來她複述的連環冊上的話，微微一笑，“墨卿難道不怕嗎？”
    “怕什麽？師父難道怕了嗎？”水墨卿反問。
    “哈哈哈哈哈哈。”虞檸笑著輕推了他一把，避免他離自己越來越近。
    水墨卿被她一推，後背仰靠在枝幹上，偌大的樹冠樹葉子簌簌作響。
    他輕笑一聲，垂眸斂去眼底的冷嘲。
    他從來都不信什麽海神，記憶裏他被拋棄前，跪在海神神像前苦求良久，他早就是被海神討厭的人。
    而師父……
    早在前日師父指著連環畫冊，笑著和她吐槽說，畫上的海神一點都不威猛的，他便知，她也是不信這些的。
    畢竟……剛剛師父毫不猶豫且不加阻止的和他上了樹，不是嗎？
    隨著一陣叮鈴鈴的悠長聲響
    虞檸瞧見廣場中央，海族王和王後出現了。
    緊接著出現在兩人身後的，是一席黑色衣袍的男人。
    在看清對方模樣的那一刻，虞檸瞳孔微縮。
    竟然又是他。
    水瀟然，哦不，是海族王子，他竟然就是海族王子！
    虞檸看了看水墨然的裝扮，又看了看自己的，天可憐見，她真的不知道王宮祭祀會穿黑色。
    難道主祭祀不都是穿白色嗎？
    她今日拿出來這件唯一的黑色衣裙，就是為了在人群中不那麽紮眼。
    要知道，經過她的觀察，海族的人喜歡穿偏深色的衣服。
    同樣愣住的還有水墨卿，他亦是不知王宮祭祀會穿黑色。
    這會兒他正在懷疑對虞檸的認知，難道他推測錯了，其實師父是很重視海神祭祀的？
    少年薄唇微微抿起來，師父她究竟——
    “墨卿，你覺得這王宮如何？”虞檸收回來視線，轉頭問他。
    水墨卿：“挺好的。”
    又大又寬敞，比他的礁石洞要好。
    想來廚房也大，食材也多。
    虞檸微微挑眉：“我也覺得挺好的。”
    話落，她又轉回過頭去，隻留給水墨卿一道背影。
    水墨卿看著虞檸，思索著她話裏的意思。
    正常人都會覺得王宮挺好的，但說實話，他並沒有多麽喜歡。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永遠都和師父生活在礁石洞，沒有人打擾。
    虞檸這會兒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廣場中央。
    她在想，一會兒該以什麽樣的方式讓海族王和王後發現自家徒弟。
    虞檸看的清王後的容貌，正是因為她知道墨卿是她的兒子，她才覺得兩人眉眼相似。
    實際上書中有些，海族王和王後之所以一見水墨卿就認出他，是因為他和王後的祖母長的極其相似。
    算是隔代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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