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你醒了，感覺如何？”
    水墨然聽到嗚咽聲就衝了進來，結果就看到弟弟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的模樣。
    他心疼的要死。
    為什麽要讓弟弟受這樣的痛苦。
    水墨然恍惚間想起來，似乎是因為他帶墨卿去了密室，所以他才——
    男人已經來到床邊，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水墨卿的肩膀，“墨——”
    “走開！”
    水墨卿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一把將人摔開，他直接坐起來狠狠推了男人一把，隨後整個人後退縮到床榻一角。
    “墨卿，你怎麽了……”
    水墨然被他推的一個趔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劍。
    對上弟弟看過來的警惕又疏離的眼神，水墨然麵色煞白。
    水墨卿知道自己是在遷怒。
    遷怒當時海族王後將他拋棄的時候，麵前的哥哥從未出現過，也從未救過他。
    他的想法是不是和那個女人一樣，他是沒有辦法修煉的廢物，活該被丟棄。
    過去兩百年他對他的好，不過是因為他可以修煉了，對海族有價值了。
    水墨卿越想越覺得是如此，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什麽怪圈，眼尾漸漸溢上來一抹濃鬱的紅。
    他們拋棄他，師父也拋棄他。
    沒有人願意接納他，他們都是騙子！
    虞檸這時候也跟了進來，一見水墨然蜷縮成一團在床角的模樣，她頓時覺得不對勁。
    再看到床邊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又仿佛顧忌著什麽的水墨然，虞檸當即喚了徒弟一聲，“墨卿。”
    聽到虞檸的聲音，水墨卿猛的抬起頭看過來。
    虞檸一眼望進了他泛紅的眼睛裏，心中一個咯噔。
    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她之前交給他的鶴頂果，他是沒服用嗎？
    水墨然見到弟弟的模樣，也迅速意識到了這點。
    當即他不在顧對方的排斥，直接伸手將人從床角拉了出來。
    水墨卿哪裏是水墨然的對手，他的實力和水墨然差遠著呢。
    “放開我，別碰我，你走開！”水墨卿根本沒有多看虞檸兩眼，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奮力掙脫水墨然的禁錮，被逼的急了，他直接沉聲低吼，“滾！”
    水墨然被他吼的一愣。
    與此同時，水墨卿找準間隙，從男人手裏掙脫直接下了床。
    他鞋子都來不及穿，直奔外殿往外跑，和虞檸擦肩而過目不斜視。
    虞檸黛眉輕蹙，她轉過身去，沒讓對方跑遠兩步就拉住了人，“墨卿，是我。”
    她手底下的人肌肉僵硬，似乎是想把她甩開，隻是遲遲沒有徹底動作。
    虞檸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她抬頭仰視著他，語氣平靜帶著安撫，“告訴師父，發生什麽事了？”
    虞檸掌心貼合著男人的小手臂，梳理經脈的靈力緩緩渡入對方的身體。
    果真是有效的，隻見水墨卿的眼尾漸漸恢複了正常的顏色，隻是還帶著水潤。
    男人的目光漸漸恢複清明，在再次看清虞檸的那一刻，他神色一變，“師，師父……真的是你？”
    水墨卿不可置信的低喃。
    虞檸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是我，我回來了。”
    下一刻，她便被男人擁入了懷中。
    虞檸被迫踮起來腳尖，徒弟的腦袋壓在她的肩頭，擁抱的她緊緊的。
    女子輕輕皺了一下眉，隨後緩緩舒展開。
    除了大師兄，她還從來都沒有和別人這樣擁抱過。
    不過對方是她的徒弟，她並不覺得對方越界。
    水墨卿摟著虞檸的腰，力道越來越近，低垂的眉眼視線望著她的發尾，隱約又有黑紅色霧氣泛上來。
    虞檸讓他抱了一會兒就將人推開了，抬眸瞧見了徒弟幽怨的眼神，她噗嗤笑出聲。
    “師父笑我？”水墨卿抿唇。
    不僅不讓他親近也就罷了，還笑他。
    師父離開了兩百年，期間毫無行蹤，難道不應該給他一個解釋嗎？
    水墨卿眯了眯眼。
    另一邊，水墨然扶著床棱，瞧見水墨卿被虞檸攔住，並成功的安撫下來，他長舒一口氣。
    男人眼神複雜的望著虞檸，回想著弟弟剛剛的狀態，他擔憂後怕。
    不能再讓虞檸離開了。
    水墨然隻以為水墨卿方才推開他吼他滾，大抵是因為認錯了人。
    弟弟怎麽可能那樣對待他。
    清醒過來的水墨卿像是根本不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也根本不記得走火入魔時的偏執想法。
    他甚至沒有問水墨然自己昏迷的原因，隻是一味的纏在虞檸身邊，和她說話。
    “師父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我很擔心師父。”
    “師父是不是故意躲著我，不然……哥……不然為什麽找不到你的行蹤？”
    水墨卿捏著虞檸衣袖的一腳，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因低沉讓人不容忽視。
    虞檸就知道會麵對徒弟的質問，她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出來，“我進了一個秘境，和外麵斷絕了聯係，墨卿自然聯係不上我。”
    “不是說家裏有事嗎？”
    水墨然這個時候插嘴，故意拆虞檸的台。
    他已經知道了虞檸失聯的真正原因，見她此時此刻還在用編織好的謊言欺騙弟弟，他看不下去。
    虞檸歪頭，假裝不知，“我什麽時候說家裏有事了？殿下莫不是記錯了？”
    水墨然隻覺虞檸賴皮，當時他弟弟正昏迷著，自然沒聽到虞檸的這句話。
    水墨然把目光投向水墨卿，卻見弟弟主動錯開了和自己的對視，他薄唇繃緊，有些不知所措。
    墨卿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躲避他的視線？
    水墨然單方麵的把原因歸咎到了虞檸身上，定然是因為虞檸在，弟弟不願和自己親近了。
    男人氣息又沉了些。
    水墨卿自然是沒有失憶，他什麽都記得，所有想起來的事情都記得。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哥哥。
    過去兩百年對方待自己很好，可……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他可以修煉了，才這麽對他的。
    水墨卿睫毛微顫，始終捏著虞檸袖子的右手，這下捏的更緊了，甚至不動聲色的往上竄了竄，將虞檸衣服更多的布料攥在了手心。
    師父。
    他現在隻有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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