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病房裏亮起了昏黃的燈光，看著頭頂的白牆，她腦子還有些懵。
    習慣性伸手摸向了肚子，薑歲突然反應了過來，孩子！
    “歲歲，你醒了。”
    遲聿正笨拙地衝著奶粉，回頭看到薑歲醒了，他欣喜地放了奶瓶。
    “孩……孩子呢？”
    一開口薑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大概是之前罵遲聿太大聲了。
    “孩子在護士那兒，你別擔心。”
    遲聿彎腰將薑歲從床上扶了起來，拿過枕頭墊在了她的身後，這才將桌上放著的水遞了過去，“先喝點水。”
    搪瓷缸裏裝著紅糖水，還是溫的，喝著一天都不燙，也不知道遲聿是怎麽做到的。
    薑歲也是渴極了，咕咚咕咚就大口就喝完了，放下搪瓷缸，她好奇道：“男孩還是女孩？”
    這話把遲聿問懵了，他也不知道啊！
    護士把孩子把孩子交給他時，好像沒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吧？
    後來那小不點太能哭了，他怕把薑歲吵醒了，隻能讓護士幫忙抱出去了。
    “你不會不知道吧？”
    薑歲氣得瞪了他一眼，抬手就要揍他，“你怎麽當爸的，不是說要守著我們娘倆嗎？
    現在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萬一被壞人抱走了，咱們上哪兒找去？”
    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這人的心也太大了。
    二床老太太抱著小孫子一臉地鄙夷，“嘁，賠錢貨有誰稀罕？”
    “賠錢貨罵誰呢，再讓老子聽到一次，小心我揍你。”
    他不打女人，但為老不尊、嘴臭的老東西是可以打的。
    轉頭他立馬笑嘻嘻對薑歲道，“媳婦兒，你聽到沒？俺心想事成了，是個閨女！”
    “走開，還不去把孩子抱回來。”
    真稀罕閨女就不該把孩子交給別人，薑歲可不放心，她也想看看自己生的孩子長啥樣。
    “哇哇……”
    不等遲聿去抱孩子，護士就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進了病房，“小遲，奶粉咋還沒弄好，你這閨女太能哭了。”
    嗓門大得震天響，她剛一出生那哭聲就令產房裏的醫生們調侃像拖拉機，轟隆轟隆的。
    “好了好了……”
    差點忘了這事兒，遲聿趕緊去拿櫃子上的奶瓶，晃了晃，又倒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
    “謝謝大姐，辛苦了，孩子給俺吧。”
    遲聿伸手將孩子接了過來，順勢把奶瓶塞進了哇哇大哭的閨女嘴裏。
    一時間哭聲戛然而止，小姑娘大口大口地吸著奶，似乎是餓極了。
    “嗬~”遲聿輕笑出聲，“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新生兒太小了，他抱著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就怕弄疼了閨女。
    “大姐，麻煩你了。”
    薑歲笑著向護士道謝，隻是這一抬頭臉上的笑有些僵住了，不過好在她反應快笑容又恢複如初了。
    “不麻煩，就是你這閨女怪有勁兒的。”
    護士摸了摸眼角的淤青，笑著轉身離開了。
    薑歲覺得她這笑容多少有些勉強，等看到另一個護士進來給三床的孕婦換吊瓶時，她看到對方臉上同樣一片淤青。
    這……是發生醫鬧了嗎？
    “寶寶乖，別亂動。”
    遲聿伸手握住了閨女的手腕，好言好語地哄著。
    薑歲回過神道，“把孩子抱給我。”
    “等會兒媳婦，讓她先喝完奶。”
    遲聿難得地拒絕了薑歲，並且還將閨女抱遠了些，“你躺會兒，我下樓去給你端吃的。”
    “你幹嘛，抱著閨女咋端東西？”
    薑歲有些無語，總感覺這人像是刻意讓閨女遠離她一樣。
    “姐，麻煩抱一下俺閨女。”
    看到遲聿遞過來的孩子，護士跑得飛快，“我還有事兒，你自己抱。”
    “啊……啊……”
    懷裏的閨女揮舞著拳頭，遲聿笑得有些無奈，“看你把人嚇得，都沒人敢抱你了。”
    “遲聿，你什麽意思 ？”
    薑歲都氣壞了，自己的閨女她還抱不得了，非得舍近求遠讓別人抱。
    “那啥……歲歲，你小心點，咱閨女力氣不是一般大。”
    遲聿摸了摸鼻子，將閨女抱了回去，剛要遞給薑歲他又不放心道：“她要是揮拳頭，你離遠點。”
    “……？”
    薑歲一臉不解，看著躺在身旁的小小一團，她暗想能有多大的力氣。
    遲聿撇了撇嘴，“你別不信，剛那兩個護士的臉你應該看到了吧？”
    “不是醫鬧？”
    薑歲的眸光閃了閃，該不會是她理解的那樣吧？
    她伸手捏了捏閨女的小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小手軟綿綿的，能有多大的力氣？”
    小嬰兒似是很不滿的質疑，揮了揮小拳頭，遲聿見狀嚇得一把扯住了她的小胳膊。
    “嗬~那你可小瞧她了，接生的護士被她一拳打得眼角都淤青了。
    算上你剛看到的兩個護士，咱閨女如今已經揍了三個護士了，現在都沒人敢抱她d。”
    “真的？”薑歲一臉詫異，“該不會是遺傳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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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不怕她被欺負，想想薑歲又開心了起來，“那以後打野豬也能帶上她了！”
    遲聿聞言扶額，她咋還沒忘記上山打野豬這事兒？
    “你去忙吧，我陪閨女就行。”
    薑歲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心裏一片柔軟。
    雖然她這小臉紅彤彤的，還皺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但薑歲怎麽看都覺得稀罕。
    “寶寶，我是媽媽。”
    小嬰兒聽不懂，抬起手臂就被薑歲握住了，“乖乖的，不要亂打人哦！”
    遲聿進來就看到她們母女倆躺在一起，薑歲逗弄著懷裏的孩子，他不由勾起了嘴角。
    有妻有女，人生何其有幸！
    “歲歲，我熬了小米粥，等明天再給你燉湯喝。”
    “嗯……”
    薑歲作勢要起身，被遲聿按住了，“你就這樣躺著，我喂你。”
    遲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這才遞到薑歲嘴邊。
    兩人之間溫情流淌，眼裏隻有彼此。
    “娘，俺也要喝小米粥。”二床的小梅突然鬧騰了起來。
    老太太討好地哄著道，“金寶餓了，你先給他喂點奶，娘馬上去。”
    “喂什麽喂，我都沒吃的，哪來的奶水？”
    小梅沒好氣地雙手抱胸，就是不喂孩子，任由孩子哭。
    “好小梅，等大福過來娘就給你買好吃的。”老太太一臉焦急，卻也隻能好言好語地哄著他。
    “哼，你們都是騙子，說什麽生了兒子就對俺好，如今兒子都生了大福哥連個人影都沒有，俺要吃點東西都不答應。
    你看看人家閨女都喝奶粉呢，你們要是真稀罕男娃，也讓俺兒子喝奶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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