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生了個啥？”
    接到消息，石老叔連午飯都沒吃就被遲老頭催著過來接人。
    這會兒一進病房他就激動地追問起了孩子的性別，石老頭這一生無兒無女，並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怕麻煩。
    “閨女！”
    遲聿笑著咧開了嘴，呲著個大牙花。
    看他這笑得不值錢的樣子，石老頭沒忍住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可以啊，把閨女盼來了！”
    “那可不，得償所願了。俺閨女小小軟軟的，可愛不？”
    “可愛可愛！”
    石老叔看了一眼，誇得有些違心，除了小之外其他的他還真看不出來。
    “石老叔，又要麻煩你了。”
    薑歲又是全副服裝，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了兩眼睛。
    “麻煩啥，走走走，把孩子抱上，老許在家都等急了。”
    三妮子在一旁看得羨慕不已，見遲聿他們收拾東西，她將弟弟放在病床上也過去幫忙，不過被薑歲婉拒了。
    “三妮，我們東西不多，你別忙活了。”
    三妮看著薑歲懷裏睡得香甜的薑寧，忍不住道：“小妹妹真幸福。”
    即便她不是男孩，可依舊有這麽多人喜歡她，沒人嫌棄她是個女娃。
    “三妮，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們不喜歡女孩不是你的錯，那是他們思想見識太低了。
    你的過去不能改變，但未來擁有無限可能。有時間可以找村裏知青學認字，你要多讀點書努力走出去。”
    薑歲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剩下的奶粉全塞給了她，“拿著，你娘現在應該沒奶水了。”
    “謝……謝謝……”三妮低聲道謝。
    “不要因為是女孩而自卑，抬起你的頭，你並不比男孩差，未來的你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
    三妮抬起頭，眼裏閃爍著星光，“俺也能像大哥哥一樣厲害嗎？”
    “當然。”薑歲笑著道，“隻要你想，任何東西都無法阻礙你。”
    三妮點了點頭，她想的，她想成為厲害的人。
    “三妮，你個死丫頭還有功夫跟你聊天，趕緊洗衣服去。”
    老太太的罵聲傳了過來，三妮朝著薑歲鞠了一躬，“大姐姐，謝謝你，我回去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薑歲心中五味雜陳，像三妮這樣的女孩子在鄉下太多太多了。
    “媳婦兒，咋啦，該走了。”
    遲聿接過孩子，將閨女塞進棉襖裏包裹著，一手牽起了薑歲的手。
    石老頭還同來時一樣，幫他們提著待產包，一前一後出了病房。
    “賠錢貨有啥好稀罕的，還跑衛生所來生，真是錢燒得慌。”
    老太太撇了撇嘴，看著懷裏的孫子一臉得意，“還是奶的大金孫長得好。”
    三妮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男娃又咋樣，家裏一窮二白的連奶粉都喝不起，真不知道有啥好炫耀的。
    ……
    “菊香，聽說三子媳婦生了，你咋不去伺候人家月子？”
    孫菊香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生個賠錢貨還想老娘伺候，做夢呢！”
    三兒就指著這一胎了，現在知道他要絕後了，老太太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就走了。
    遲聿巴不得，老娘留在這裏還礙事呢！
    這也太絕情了，有嬸子忍不住幫腔，“人家這是頭胎，先開花後結果也是一樣的。”
    “……”
    自家兒子不能生這事兒不好說，孫菊香隻能板著個臉繼續往回走。
    這些個娘們沒準就是來看她笑話的，說來說去都怪三兒自己把陣仗鬧得這麽大。
    生個孩子非得去衛生所生，哪家有他這麽能，大手大腳的欠一屁股債還不知道收斂點。
    “娘，三弟妹生了個啥？”
    看到老太太進院子，劉紅英巴巴迎了上去，她這肚子不爭氣到現在還沒懷上，可不能讓三弟妹越過了自己。
    老太太心氣不順道，“生個啥，賠錢貨唄！”
    娘的，如今隻有大房生了兩孫子，二房和三房都是一屋子賠錢貨，想想老太太就不得勁兒。
    自己這麽能生兒子，咋到了兒子這一輩兒生的都是賠錢貨？
    “閨女好啊，貼心！”劉紅英咧開了嘴。
    懷個孩子金貴又咋樣？還不是生的賠錢貨。
    “笑屁啊，你這麽喜歡閨女，那把毛頭過繼給三房。”
    她這哪是寬慰，在老太太看來就是幸災樂禍。
    劉紅英臉上的笑僵住了，訕訕道，“娘，弟妹還年輕，以後會有兒子的。”
    他們兩口子又不是養不起，好好的兒子幹嘛要過繼給三房，真不知道老太太咋想的。
    “哼，你也知道舍不得兒子啊！”
    老太太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這婆娘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三兒還有個屁的兒子。
    過繼這事兒也不是不行，毛頭現在年紀小，隻要三兒他們對他好，這小子指定願意。
    看了劉紅英一眼，老太太邁開腿進屋了，這事兒還是得找愛黨和三兒說。
    “可算是走了。”薑歲長鬆了口氣。
    從回家開始，陸續有嬸子大娘過來串門。
    雖然她們提了青菜過來，但嘴裏老是讓她養好身體再生個兒子，聽得她都有些煩了。
    遲聿笑著將奶瓶遞了過去，“別管她們，咱們有閨女就行了。”
    “把門關上，讓我清靜清淨。”
    薑歲都想關上大門，謝絕探望了。
    “明天我就把門栓上，咱們進別墅坐月子。”
    遲聿也不喜歡老有人過來打擾，在醫院歲歲就沒睡個好覺，這會兒好不容易回家了可不得好好養養。
    “咚咚咚……”
    後門傳來聲響，遲聿趕緊過去開門，“爺爺。”
    “歲歲還好吧？”
    從知道他們回來後，遲老爺子就坐不住，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臨了，他一刻都等不了偷摸過來了。
    “還行，就是衛生所裏太鬧騰了，沒休息好。”
    遲老爺子聞言停下了腳步，“那我就不進去了，讓歲歲睡會兒。”
    “爺爺，我還睡呢，你進來吧？”
    聽到薑歲的聲音，遲老爺子這才走了進去，“歲歲，你受苦了。”
    “我沒事兒，這孩子生得還算快，你要不要抱抱？”
    “好好好……”
    遲老爺子激動地搓了搓手，笑著將孩子接了過來，他終於抱到曾孫了。
    “乖乖，我是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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