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農機改造我們選擇了液壓係統，同時將犁耙……”
    改造全程齊師傅都參與了，因此說起來頭頭是道，知無不言。
    參與會議的工程師聽得認真，不懂就問，張嗣鴻沒有過多參與，將自己當背景板。
    結束後，張嗣鴻單獨留下了齊師傅，“小薑同誌，在你們農機站還適應吧？”
    本來昨天他就要離開這裏的，聽說薑歲要來，他才多留了一天，可惜還是沒有見到人。
    他們之間雖有書信往來，但其實了解得並不多，尤其他還經常出差換地方。
    要是能當麵聊聊就好了，隻是未能如願。
    “哦，小薑啊，挺好的。那孩子勤奮又刻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農機改造的圖紙還是她懷孕期間畫的，像她這樣……”
    提起薑歲，齊師傅誇起來毫不心虛，全然忘記了張大師還專門給過薑歲筆記這件事。
    “嗯……不錯……好……”
    張嗣鴻聽了不時點頭，臉上也帶笑意，既欣慰，又對後輩充滿了期許。
    “這些書麻煩你替我轉交給小薑同誌，讓她務必要好好學習。”
    離開時，張嗣鴻指向了桌下放著的皮箱，裏麵都是他專門整理出來帶給薑歲的。
    如今她人沒來，隻能麻煩齊師傅幫著轉交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一定帶到。”
    能替張大師辦事，齊師傅哪有不答應的，而且把這些書帶給薑歲，以後他還能借著看。
    “張工，該走了。”
    有人來催了，張嗣鴻隻能起身離開，“齊同誌，我等著看生產出來的農機。”
    “好，您慢走。”
    齊師傅一路跟著，將人送到機械廠門口，看著車子遠處才轉身。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著？”
    齊師傅歎了口氣，大步進了車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隻能在心裏默默祝福張大師能健康長壽。
    ……
    “我帶的不多，你要是喜歡，等以後我上山挖了再給你帶。”
    等大夥兒都去吃飯時，薑歲拿出包裏的春筍遞給了柳珍。
    “喜歡，我可喜歡了。”
    柳珍趕緊接了過來，她長這麽大一直住在城裏，對薑歲所說的鄉下充滿了好奇。
    “歲歲姐，山上好玩嗎，春筍好挖嗎？”
    看她這般孩子心性，薑歲笑著一一回答，“好不好玩不好說，爬山是個力氣活兒，而且山上還有野獸出沒，不是很安全。
    春筍是季節性的，就跟野菜一樣，長出來就去挖，沒什麽技術含量。”
    即便知道可能有危險，但好奇還是戰勝了恐懼，柳珍撓頭，小聲道，“歲歲姐，你能帶去山上挖春筍嗎？”
    不等薑歲說話，她又趕緊道，“我體力還行，去了山上我保證乖乖聽話，不亂跑。”
    怕被拒絕，她又弱弱補充，“那個……你要是最近沒時間，也可以等以後有空了。”
    帶她去也不是不行，尤其小姑娘態度放得這般低，不過薑歲壞心得想逗弄她一下，思忖過才勉強道：
    “行吧，不過我最近都沒時間，可能要再等等。”
    “好。歲歲姐，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一定要說。”
    不就是等嘛，沒有被拒就行，隻是有些遺憾可能挖不著春筍了。
    薑歲拿起飯盒往外走，“嗯，下周日我有時間。”
    下周日？
    “啊！”
    驚喜來得太突然，柳珍激動地大叫一聲，小跑著追上了薑歲。
    “歲歲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別激動，今天才周一，還有五天要等呢！”
    薑歲這盆冷水潑下來，柳珍這顆小白菜並沒有蔫，“不就是五天嘛，我等得起！”
    比起漫無時間的等待，這五天在柳珍的心裏壓根不是事兒。
    挖春筍，她也要準備準備，去別人家裏總不能空手去。
    農機站跟那些大廠比，人還算少的，但食堂吃的那也是大鍋飯。
    怕薑歲吃不慣，遲聿還做了肉醬，讓她放在明麵上吃。
    要是實在吃不好，可以等回宿舍後，進別墅吃午飯。
    跟柳珍吃飯時，薑歲就帶了肉醬，一打開罐子香味就飄了出來。
    柳珍咽了咽口水，沒好意思開口要吃的。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尤其這聞著還有肉味，她哪能占這便宜？
    “嚐嚐，你姐夫做的。”
    薑歲給她挖了一勺，帶過來時她就沒打算吃獨食。
    倒不是她大方，而是知道柳珍的為人，對方要是個張口就要吃的，還覺得理所當然，她是不會給的。
    “謝謝，姐夫的廚藝真好，聞著就把我香迷糊了。”
    人家給了，柳珍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嚐了一口，雙眸立刻就亮。
    瞧她這模樣，薑歲就知道這估計也是個小吃貨。
    柳珍吃得兩頰鼓鼓的，“早上我媽說晚上包餃子，明天我給你帶餃子吃。”
    “好，慢點吃，別噎著了。”
    吃貨無疑了，薑歲笑著又往她碗裏舀了一勺子肉醬。
    “好吃，太好吃了，姐夫太厲害了，這手藝去國營飯店都能當大廚。”
    柳珍吃得頭都不抬，第一次這麽快吃完碗裏的飯，她豎起了大拇指。
    “第一次吃到這麽香的肉醬，肉放在我家裏都被我媽糟蹋了。”
    自家老媽的廚藝也就能吃，柳珍忍不住想得寸進尺，她握住了薑歲的手，“下次等我家裏買了肉，能不能麻煩姐夫幫忙給我也做一份。”
    柳珍討好地晃了晃，雙眸眨巴眨巴，“我手裏有些票，不讓姐夫白幹。”
    “行行行，去洗碗。”
    薑歲怕被她纏，趕緊應下了，她還要回宿舍喂孩子。
    “走走走，洗碗去。”
    柳珍拉著薑歲就往洗手池那邊走，“我那兒還有幾張紅糖票，歲歲姐你喂養孩子得多補補，等明天我就拿給你。”
    “等做了肉醬再說吧。”
    “不行，我得提前預定下。”
    “……”
    “葛淮？”
    進宿舍樓時，薑歲都有些不敢認眼前的人，枯瘦如柴也不為過。
    這才過去了多久，他不過是回去養個腿而已，咋還把自己糟蹋成了這副模樣？
    “薑歲，聽說你在農機站幹得不錯，恭喜了。”
    葛淮即便在笑，可麵上難掩疲憊，這笑容瞧著比哭還要難看。
    “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你那後媽還是吸血的老妖怪不成？
    不過回趟家，你這虛弱得一陣風吹都能吹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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