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去長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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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霆鈞買了大半麻布口袋的東西。
活著的家禽放在上邊的,蘇雨清先把它們拿出來,放到家裏柴房裏去,再養兩天,等過年那天就可以宰了吃了。
他們家柴房裏還關著一隻大鵝,是之前沈霆鈞在部隊門口跟老鄉買的,因為快過年了,便留著沒吃,可是沒想到沈霆鈞這回又買了一隻。
“……怪我,忘記家裏還有一隻鵝了,又買了一隻。”沈霆鈞道。
蘇雨清安慰他:“沒事,我會做臘鵝,吃不完的那隻我們可以做成臘鵝,臘鵝還可以放很久,吃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不然做鹵大鵝也可以,家裏還有鹵汁。”
鹵汁是上次她做鹵味剩下的,鹵汁這種東西是可以反複使用的,而且用得越久,香味越濃,所以才會有“老鹵”這種東西。
蘇雨清她師父就有一鍋老鹵,被他放在國營飯店,那鍋老鹵特別香,說誇張點,鞋底往裏邊涮一下,都讓人忍不住多舔幾口,反正每次蘇雨清師父開鹵,排隊購買的人能從街頭排到街尾去,那叫一個受歡迎。
蘇雨清他們家的鹵汁雖然是新鹵,滋味不夠醇厚,不過鹵汁的配方可是蘇雨清從黃大廚那裏學到的壓箱底的秘方,以後隻要留鹵,總會越來越香,變成老鹵的。
說完,她抿唇,雙眼亮晶晶的,很是快樂滿足的道:“我們這次準備了這麽多吃的,今年一定能過個大肥年。”
不過她看著地上的兩隻大鵝和一隻肥鴨之時,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什麽。
“沈霆鈞!”她突然有些興奮的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語速加快的道:“我記得,之前你說正經的羽絨服,裏邊的填充物其實是鵝絨或者鴨絨,對嗎?”
沈霆鈞點頭:“的確是這樣……”
蘇雨清期待的看著他,道:“那你說,兩隻大鵝,一隻鴨的羽毛,夠做一件羽絨服嗎?”
沈霆鈞順著她的琢磨了一下,也蹲在她身邊,翻看了一下三隻家禽的情況。
等看清楚三隻家禽的羽毛情況,他微微點頭:“……應該可以。”
兩隻大鵝都挺肥的,堅硬白色的羽毛底下是細軟的鵝絨,摸起來極為厚實,鴨子雖說瘦了點,不過胸腹處的鴨絨也很細軟。
蘇雨清立刻道:“那等過年那天把鴨鵝殺了,我們就把它們的羽絨收集起來,到時候我就嚐試著做一件真正的羽絨服……我還沒見過羽絨服了!”
說到這,她的語氣不免有些興奮,極為期待的樣子。
接下來,兩人又把麻布口袋裏的其他東西拿出來整理好,山菌半斤,山核桃也有一大包。
山核桃很顯然是野生的,拿在手裏很小,而且殼很堅實,剝開頗有些費勁,不過這種核桃,裏邊的核桃肉特別香,油潤噴香,吃起來味道很豐富,一點都不寡淡。
蘇雨清他們一邊整理,沈霆鈞便一邊開核桃給她吃,沈霆鈞力氣大更難的是力氣掌控得很,小小的一顆核桃落在他手中,他微微一捏,外邊的殼就全碎了,露出裏邊皺巴巴的核桃肉來,那一捏碎一個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費勁。
“嗯?這是什麽?”蘇雨清突然在最底下翻到一個土瓷壇子,便直接抱了出來——她感覺裏邊全是水啊。
沈霆鈞從她手上把壇子接過來,將其放在儲物櫃裏,一邊說道:“這是下邊老鄉自己釀的葡萄酒,我就買了一小壇,等著過年那天喝。”
兩人將東西收拾妥當,這才坐在小泥爐邊喝茶。
微微泛著甜的果湯喝起來潤膩順口,一口湯下肚,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蘇雨清跟沈霆鈞說起答應給魏文錦做衣服的事情,她感歎道:“我本來不想接的,可是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金錢直接把自己的意誌給腐蝕了。
沈霆鈞皺了一下眉,他看著蘇雨清,道:“家裏也不缺你給她做衣服拿到的這點錢,如果你不想做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的。”
“我倒是沒有勉強自己。”蘇雨清搖頭,“我喜歡賺錢,也喜歡做衣服,隻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她這條裙子又要得急,得趕在年前做好,時間很緊,我可能得加班趕點的做,家裏的事情,可能都要你做了。”
她眼巴巴的瞅著丈夫,“這樣,你沒關係吧?”
很多男人都覺得,他們在外賺錢做事很辛苦,覺得家裏的女人隻是做著一些瑣碎、無足輕重的小事,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就是這種瑣碎小事,是最費時間,最煩人的。
擦桌掃地,煮飯洗衣,有孩子還得照顧孩子……這些事情仔細說起來的確沒什麽不容易的,但是卻很默認,也很辛苦的。
蘇雨清知道沈霆鈞很好,卻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意這種事。
而在她的注視下,沈霆鈞卻是笑了下,很是自然的道:“我當然沒關係了,家裏的事情我本來就該參與的,隻是之前我在工作,所以都是你在做,但是現在部隊放假,而你才是有工作要做的那個人,那相應的,家裏的事情,自然該交給我了。”
蘇雨清聽他字字肺腑的話,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她伸手抱住男人,低聲道:“沈霆鈞,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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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便就此說定了,而當天,蘇雨清便開始著手給魏文錦做舞蹈裙,這條舞蹈裙是魏文錦上台表演要穿的,她要表演的是一支獨舞:孔雀舞。
蘇雨清沒見過孔雀舞,因而腦海中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隻能去找魏文錦取經,魏文錦給了她不少相關的書籍,還給蘇雨清特意跳了一支孔雀舞,蘇雨清作為當時唯一的觀眾。
而蘇雨清看完她一支孔雀舞的唯一感覺,那就是:真的太美了。
魏文錦的舞姿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纖柔有力,她站在那裏,就好像真的是一隻漂亮優雅的孔雀在踱步舞動,緩緩的舒展著漂亮的羽翼。
蘇雨清看得臉頰緋紅,等魏文錦跳完,便開始使勁的鼓掌,拍得兩隻手掌都變得紅通通的了,然後湊到魏文錦麵前,誇獎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
她毫不吝嗇的吐露自己的喜歡和欣賞,那種直白坦然吐露出來的熱烈情緒,讓魏文錦的臉都不由紅了起來,難得的有些羞澀,最後她隻能抿著唇對蘇雨清笑。
蘇雨清看過魏文錦的舞蹈,心中對於要做的舞蹈裙有了點靈感,等回到家,熬了一個晚上,便將舞蹈裙的圖給畫出來了,等畫完,她就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了。
而第二天,她還在睡夢中,就被沈霆鈞給叫醒了。
蘇雨清還迷瞪著,眼睛沒睜開,人蠕動著把自己埋到了沈霆鈞的懷裏——明明就是這個人在擾她清夢來著。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她迷糊的問著,“沈霆鈞,我好困啊,我還想再睡一會兒……我半夜四點才睡了。”
沈霆鈞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道:“你忘了嗎,我前天跟你說過的,今天部隊要去長壩河鑿冰撈魚,你不是說你沒參加過這種活動,很想要看看嗎?”
要不是蘇雨清之前說過這樣的話,沈霆鈞也狠不下心來把她叫醒,他昨晚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嬌嬌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蘇雨清本來是不清醒的,可是當聽到“鑿冰撈魚”這幾個字的時候,卻是噌的一下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沈霆鈞說得沒錯,她的確很期待這個活動,從前天沈霆鈞說完後,就一直記著這件事,要是她今天真的因為睡覺錯過了,她可真的要後悔了。
“我,我起來了……”蘇雨清眼睛還閉著,人已經從床上撲騰起來了,等從被窩裏鑽出來,被外邊的冷空氣一激,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下人是徹底清醒了。
她打了個嗬欠,從被窩裏把捂暖和的衣服拿出來,慢吞吞的穿上,等起床後洗了臉,她這才算精神了。
沈霆鈞已經做好早飯了,是麵,這也是他們早上常吃的,畢竟麵做起來簡單,也不費什麽時間,還可以做好了放著備用,想吃的時候再下。
麵煮好,用雞湯做湯底煮的,再加上菌菇和肉沫做的澆頭,做成拌麵,攪拌到每一根麵條上都裹著誘人的肉沫,此時用筷子夾一筷子吸溜進嘴裏,那叫一個香啊。
蘇雨清吃得眼睛都彎起來了,誇著丈夫:“沈霆鈞,你做的麵條好好吃啊,我感覺我可以吃兩大碗。”她總是這樣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情緒,經常對人誇獎,情緒價值給得足足的。
沈霆鈞對於她的誇獎已經習慣了,不過卻仍然受用,他將配菜的酸蘿卜往蘇雨清麵前推了推,道:“你要是真的能吃兩大碗那就好了。”
他養胖蘇雨清之心不死,每次吃飯都盡力讓自家嬌嬌能多吃一點,可惜到現在,蘇雨清飯量也沒看見有什麽顯著的增長。
聞言,蘇雨清嘿嘿笑了笑,不回答了。
她覺得自己的飯量已經增長很多了,以前隻能吃半碗的麵,現在已經可以吃大半碗了,她爸媽要是看見她現在的飯量都得嚇一跳了,可惜沈霆鈞卻還不怎麽滿意的樣子。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啊?”蘇雨清選擇岔開話題。
沈霆鈞看了一眼時間:“吃完早飯應該差不多了。”
等吃完早飯,沈霆鈞便帶著蘇雨清來到部隊門口那一片大廣場上,廣場上擺著五輛軍用大卡,旁邊已經匯聚了不少人,都是部隊的士兵和家屬們,大家嘰嘰喳喳的,這裏熱鬧的跟菜市場差不多。
洪嫂子和林繡自然也來了,三個女人看見對方,便湊到了一起說話,隻剩三個男人站在一邊。
李勇不是沈霆鈞他們團的,和沈霆鈞、許哥都不太熟,此時被妻子丟在一邊,站在那裏表情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主動跟沈霆鈞二人打招呼了。
“沈營長……”他叫了一聲,對於沈霆鈞這個年輕的營長,他也是認識,而且極為敬佩的。
不說他了,就他們部隊三個團,三個團裏不佩服沈霆鈞的人根本挑不出幾個來,對方在他們三個團的士兵裏的心裏那是極為特殊的,是無數士兵的偶像。
沈霆鈞不是個熱情的人,不過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會置之不理,因而三個男人站在一起,也交談了起來,不過氣氛沒有女人那邊熱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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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各個團清點人數,大家便收拾著坐上皮卡後邊的拖鬥裏。
這回部隊開的全是大皮卡,車子的拖鬥都到蘇雨清的胸部了,大家各顯神通,扒著車順著車輪那裏爬上去的,還有讓人把自己抱起來,扯著車子爬的,還有讓丈夫將自己抱上去的。
蘇雨清是後者,沈霆鈞力氣大,兩隻手掐住蘇雨清的腰,手上一用力,輕而易舉的就把她給送上了車廂,那輕鬆隨意的姿態,看得旁邊的人眼睛都忍不住定了一下。
——蘇雨清雖然是個女人,可是那也是個成年人啊,幾十斤的重量落在沈霆鈞手裏,那簡直輕飄飄的,像是沒有一點重量一樣。
蘇雨清看見有幾個嬸子湊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麽,眼睛一直往沈霆鈞身上瞥,眼神曖昧露骨,隔著一段距離,蘇雨清零星聽到幾個字,什麽“看看這腰腹”“小蘇同誌有福氣啊”。
蘇雨清:“……”
“沈霆鈞,你也快上來。”她衝還站在下邊的沈霆鈞伸手,想要拉他上來,最重要的是,讓他快點離開那幾個嬸子的視線。
不過沈霆鈞沒讓她幫忙,他個子高,雙手拉著車子,一拉一撐,人就進到了車鬥裏。
蘇雨清拉著他急忙選了個靠裏邊的位置,將準備好的褥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而後再將毯子拿出來,蓋在她和沈霆鈞的身上。
部隊離長壩河有點距離,也不知道要做多久,天氣這麽冷,要是不準備好毯子,不知道得冷成什麽樣子,而旁邊像她這樣準備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有一些比較粗心的人才沒準備什麽東西,隻能傻眼看著其他人。
洪嫂子他們家和蘇雨清他們夫妻兩熟,兩家人是挨在一起的。
蘇雨清用毯子把自己蓋好了,從隨身帶著的口袋裏拿出一包自己做的豬肉脯來,偷偷分了點給洪嫂子他們,虎子看到豬肉脯,雙眼噌的一下就亮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蘇雨清。
蘇雨清衝他笑了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虎子立刻捂著嘴,表示自己不會說的。
蘇雨清也是沒辦法,車上那麽多人,總不能每個人都分吧,但是被人看見了,要是不給人,又不太好,所以隻能他們兩家人偷偷吃了。
這麽想著,蘇雨清拿了一根豬肉脯放在嘴裏,當即眼睛彎了彎:“嗚,真香啊。”
自家做的豬肉脯,料放得實在,裏邊還放了蜂蜜,你說能不香嗎?吃起來帶著淡淡的甜味,打發時間簡直太合適了。
有零食打發時間,這一路也不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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