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隻是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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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灑下,在地麵和長椅上形成斑斕的光影。
    教堂裏高大的穹頂猶如一隻巨大的手掌,籠罩著整個空間,莊嚴而又神聖。
    長椅上坐著一位神父,他身著黑色的長袍,袍角在寂靜的空氣中輕輕搖曳。
    神父的雙手靜靜地放在膝蓋上,粗糙的手指偶爾輕輕敲打膝蓋,良久,他起身向後走去,每經過一排長椅,都會伸手輕輕撫摸一下椅背。
    他檢查著長椅是否有損壞之處,偶爾彎下腰撿起地上不知何時掉落的一片羽毛或者一小片紙屑,然後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入黑袍的口袋裏。
    有時在長椅下找到某些不知是何作用的物件,神父會輕捏圓框眼鏡的鏡框,仔細觀察著它們。
    它們為什麽會存在於這裏呢?
    不要丟棄,總會有意義的。
    “主席大人,您好。”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入教堂,優雅地行禮“您又在親自打掃衛生了。”
    “梅林,你來了。”神父露出親和的微笑“讓這裏保持清潔,是我們這些人的義務。”
    “另外,在教堂裏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為神父。”
    “抱歉,請容許我改口,神父大人,上午好。”梅林脫下禮帽,再次行禮。
    “特微莉婭小姐拒絕了我們的合作,但是我找到了她的兄長,他對我們很感興趣。”
    “孩子,你做的很不錯。”神父繼續檢查著長椅。
    “可是青常詩先生和一些人可能不太願意和雷克斯頓先生合作,當然鄙人也明白,從能力上他完全不能和他的妹妹相比。”
    “按你所想的去做吧,青不會拒絕的。”
    神父檢查完一排之後,向著下一排走去,而梅林則是放輕腳步跟在身後。
    “我親愛的孩子,你心中所想,就在這裏說出吧。”神父的語調平穩,像是在講經。
    “您之前提到過關興峰被華國的調查人員發現....”
    神父緩緩轉身,彩色光影在他臉上晃動“神降下啟示,他們也會登上遠赴極地之船,八月的第二十日,夜幕之時,他們會停留於b416。”
    眼前西裝得體的男人,在此刻散發著轉瞬即逝的貪婪與嫉妒。
    神啊,您再次引誘了彷徨的靈魂墮落。
    神父走到教堂的聖水池旁,伸手蘸了一點聖水,在胸前畫著十字。
    那孩子停留不久,便離開教堂。
    他的靈魂急躁,不該久留這片聖所。
    神父重新回到長椅上坐下,他閉上眼睛,開始默默祈禱。
    這是一所人跡罕至的教堂,並無外人前來聆聽主的福音。
    這是主的教堂嗎?
    這隻是神父的教堂罷了。
    當雷落下第九次,許久無人打擾的教堂被來人打破了寂靜。
    “青終究是做出了他的選擇。”神父合上聖經,俯下身,解開地麵上老人的束縛“存續派為何要背叛我。”
    “北極之星上被釋放了一枚三級時間失序武器,北洛普斯幾十公裏的海岸線全部受到影響,你還真是下得了手啊。”
    “很多生靈會受到傷害吧。”神父麵帶愁容“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麽我的孩子們要背叛我。”
    “來自未來的技術,來自未來的信息全被你一人獨吞,這個理由足夠了。”
    “你誤會我了,我從未獨吞,我向你們公開的信息為什麽會被你們忽視呢。”
    “因為你公開的信息和你私藏的信息相比,實在太少了。”老人從地上艱難地爬起,坐在長椅上“你滿足不了我們的,我們要的總會更多。”
    神父微微點頭“當是如此,可那些信息還沒有到讓我公布的時機。”
    “我失敗了,沒有什麽好說的。”老人活動著手腕“我被你的人抓住,綁了一路,也該讓我休息一會兒。”
    “這就是為什麽我沒有向你們公布的原因,當我看到神的啟示中,祂說,我最信任的友人,學會的創建者之一,會在未來背叛我時,我是這麽不可置信。”
    老人的動作一滯。
    “祂說,你會給存續派以製造浸染武器的技術。”
    老人呆在那裏,他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麽可能....”
    “神厭惡謊言,謊言沒有容身之地。”神父溫和的注視著老人“我的友人,存續派是在你的指示下誕生的,雖然你從未加入存續派,但梅林就是你的代行人。”
    “存續派在那艘船上殺害了我的那麽多孩子,並且控製住青,都是為了給你機會與我對峙,你是最可能成為下一位主席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老人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是祂早就知道了。”神父微笑道。
    “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道,讓存續派的重要人物都上船後再一網打盡?”
    “你早就知道這一切,為什麽?”老人苦澀道“為什麽你還要放任我們。”
    “因為我不相信神。”神父把聖經放在老人的手中“你們無比渴望的信息,我卻無比的害怕。”
    老人拿著聖經,手指微微顫抖,他抬頭望著神父,眼神中滿是疑惑“你不相信?那你所做的這一切,那些所謂的神的啟示……”
    “我很害怕。”神父坐下,坐在老人身旁“神知曉一切,祂便能控製一切,你們被貪婪蒙蔽雙眼,自願被這些信息蠱惑。”
    “我尚且無法做到不被那些信息幹擾,更何況你們呢?”
    “但你果然背叛了,神在這一點上並未出錯,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老人低頭翻開聖經,他的眼中是極度的驚愕。
    “你渴望的信息就在手上,我想這是你最後的願望。”神父話語親切,仿佛是在指導一位年邁的教徒。
    “你該離去了,我會給你應有的體麵,證明神的信息後,我也不會再放任學會內的派係鬥爭,我會清理掉北美範圍內的存續派。”
    “額啊...額....”老人捂住自己的喉嚨,喉管裏擠出難以成詞的音節。
    “願祂寬恕你的罪孽。”神父站起身,畫著十字“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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