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見路邊苦苦等待的黎普生，洛蘇將車停在一旁。
    抱著胳膊拚命摩擦雙臂的青年眼睛都要冒出光來，他揮舞著手，激動於洛蘇的返回。
    見到我有必要那麽開心嗎？
    他是在怕我把他丟在這裏吧。
    “久等了，不好意思讓你在這裏吹了那麽久的冷風。”
    吉普車的車門被黎普生關上，他終於坐上了洛蘇的副駕駛“大姐走了嗎？”
    “嗯，現在有其他人保護她了。”
    黎普生欲言又止，洛蘇見此詢問道“你怎麽了？”
    他搖搖頭“沒有，我隻是以為您會丟下我一個人走，畢竟您還是不信任我。”
    洛蘇為了保險起見，並沒有讓黎普生見到護送宋墨潯離開的人。
    對方像一位心直口快的小孩子，這種本需要揣在心裏的話就這樣直白地被說出，不由得讓洛蘇感到為難。
    但即便如此，洛蘇仍舊選擇穩妥的回答方式“事關重大，請你理解。”
    “洛蘇你不用解釋，我能明白，你所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相信你。”
    黎普生仍舊不知疲倦地向洛蘇表著忠心，也許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洛蘇無法得知，但他隻能做出最適合的選擇。
    “既然你願意相信我，我們就繼續出發吧，明天早晨之前必須穿過邊境線進入加拉大。”
    “好！”
    洛蘇在導航上挑選著路線，他打算盡量避開州府，繞道繼續前進。
    今日的夜晚並不明亮，月亮被雲層遮擋，洛蘇打開了吉普車的大燈，兩道明亮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洛蘇專注著開車，而黎普生坐在一旁癟著嘴，想要和洛蘇搭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你要追上艾爾莉嗎？”他憋了半天，隻憋出來這一句話。
    洛蘇隨口回應道“也不說一定就要追上艾爾莉，這麽遠的距離，中途偶遇她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期待能遇見她。”
    在沒有辦法聯係到艾爾莉的情況下，要在整個美洲中與她偶遇肯定無比困難。
    當初艾爾莉離開時並沒有留下聯係她的方式，說起來也有點後悔，應該留一個聯係方式再讓那位女仆小姐離開的。
    隻是他們為了安全已經更換了數次手機，就算留下聯係方式意義也不大，在之後的行程中仍會多次更換。
    “下雨了！”
    不需要黎普生的提醒，洛蘇打開雨刷器，雨刷在擋風玻璃上有節奏地擺動著，一下又一下地掃去不斷落下的雨滴。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宋墨潯掛在後視鏡上的小人偶搖搖晃晃，對著洛蘇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還記得這個戴著彩色帽子的滑稽小人，這是少女從老奧迪上取下來的紀念品，想不到最初那輛載具居然以這種形式陪伴著自己。
    抱歉了，老奧迪。
    宋墨潯和艾爾莉都已經離開，從旅途開始到現在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事物，大概隻剩這個小人偶了吧。
    “前麵有加油站，我們需要加油，邊境線附近可能沒有加油站。”
    “好！”黎普生一如既往地回應著洛蘇的指令。
    將車停放在加油站，洛蘇下了車，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他顧不上這些，徑直走向加油機。黎普生也跟著下了車，他縮著脖子，左右張望著這個有些簡陋的加油站。
    加油站的燈光昏黃而微弱，在雨幕的籠罩下顯得有些陰森。一個穿著破舊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從屋裏走了出來。
    “加滿。”洛蘇簡短地說道。
    和黎普生一同走入加油站裏設置的商店，他們打算采購些食物與水，便利店的前台處擺放著電視機，售貨員不耐煩地用電視機刷著短視頻。
    “你有什麽想吃的，之前雷先生給了我很多現金，可以買些味道不錯的零食。”
    “喔喔喔！真的嗎！”黎普生激動萬分“可是我不吃零食。”
    “那你這麽激動幹嘛？”洛蘇已經逐漸習慣這位青年的動靜。
    “你願意為我花錢，說明我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
    洛蘇無奈地笑笑。
    “該死的上帝，昨天我才從伊博西回來，夥計！快過來看！”售貨員的聲音響起，他慌忙朝著便利店的同事喊道“伊博西出大事了！”
    伊博西？
    懷著不好的預感，洛蘇直接丟下手裏的商品，快步衝到前台，貨架上的食物都被他的動作弄掉一地。
    但售貨員沒有在意，反而一直緊盯著電視機的畫麵。
    “洛蘇.....”黎普生把售貨員一把推開，全然不顧對方的眼神，自己站到了電視機前“這是.....”
    電視機上播放著宛如正在經曆大地震的城市，伊博西的某片街區內處處是斷壁殘垣，建築物像脆弱的積木般紛紛倒塌。
    而街區外卻一片正常。
    這並不是地震，電線杆在憑空彎曲折疊，地麵的車輛結構發生形變、散架，甚至畫麵中拍攝到有行人的身體開始崩潰，皮膚肌肉出現裂紋，碎肢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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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售貨員麵容恐懼“為什麽那些人會碎掉。”
    黎普生慌張地看向洛蘇，他用著漢語“應力.....失序現象。”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最近的機場在哪裏！”
    洛蘇突然大聲問向售貨員，售貨員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伊....伊博西”
    甚至不需要聽到對方的回答，洛蘇早就明白了情況，隻是售貨員的回答將他的猜想化作巨錘，重重地朝心底砸去。
    心髒驟然下沉，耳朵在嗡嗡作響。
    是學會，是失序武器。
    他們知道會有人來接我們，如果我同意回國，那我也會在那輛車上。
    黎普生立刻推著洛蘇往便利店外跑去，那位售貨員停在原地，看著電視機中災難的畫麵。
    “洛蘇，我們要回去救大姐！應力失序武器對於學會也非常珍貴，他們動用這種東西，肯定是做好了準備，他們絕對會抓住大姐！”
    好吵，不要再說這些我知道的東西.....
    他的眉間蹙起。
    “一旦學會把大姐送走，我們就沒機會了！”
    黎普生用力地抓著洛蘇的胳膊，拽得洛蘇生疼。
    不要再吵了，我要思考......
    “洛蘇.....”黎普生手上的力度減小，他鬆開了抓住洛蘇的手“對不起.....”
    “我忘了，那裏對你也很危險。”他的眼睛垂下，洛蘇再次感受到了他的落寞，但黎普生卻又抬起他的眼眸“那就讓我去......”
    “噓——”
    洛蘇伸出食指放在嘴邊，他直視著對方眼裏的那抹堅定“你不需要為我們做這麽多。”
    “安靜。”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低沉有力“然後給我一分鍾的時間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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