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皮卡車上，黎普生興奮地抓著駕駛座的後枕，青姝則坐在他的身邊，緊張且拘謹。
    “副駕駛的這位是伯恩斯先生。”
    副駕駛的男人轉過半張臉，雖然黎普生說的是漢語，但他也明白黎普生是在為別人介紹自己。
    “你好。”
    伯恩斯摘下卡車帽，露出被曬成古銅色的頭皮，向著青姝簡短問候著。青姝連忙點頭回應：“你好你好。”
    “我是塔莎·金，和這兩個家夥來自同一個組織。”塔莎的聲音嘶啞，聲帶像是被小刀扯過，“幸好我們來得及時，這個國家可不像其他地方，你們這些外來者在這裏非常危險。”
    “你好你好。”青姝調轉方向，對著塔莎的方向點頭回應。隨後她小心翼翼地用漢語向黎普生問道，“這位大姐剛才說什麽....我聽不懂英語。”
    “什麽？”黎普生不可置信地反問，“你不是和洛蘇一所學校的嗎，你居然不懂英語？”
    他還記得洛蘇的英語很是流利，雖然口音不標準但是完全足夠日常使用。
    黎普生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傷人，青姝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我都畢業那麽久了，大二考完英語六級之後就再也沒有使用英語的場景了。”
    黎普生撓撓頭，也沒再多問：“塔莎女士是在關心我們。”
    “黎，你的傷口在流血，你總是這樣，不思考後果隨便亂來。”塔莎在後視鏡中看見黎普生的手一直捂著肋下，“你逃出存續派甚至都沒有和我們商量一聲。”
    “我沒事，一點小傷，另外我至少成功了。”黎普生嗬嗬笑著，“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們要是不在這裏，你們今天指定要栽在這。”伯恩斯的視線掃過兩人，“塔莎帶著一批人在你之後退出了存續派。”
    “那個、那個。”青姝環顧四周，存在語言隔閡的她一時間沒有了安全感，她急需要知道目前到底是什麽情況，“能不能幫我翻譯一下，還有現在我們要去哪裏？”
    車窗外的道路兩邊鮮有路燈，隻有皮卡車的大燈在黑暗中獨自前行。青姝縮著身子，作為一位誤入這種事件的普通人，身處語言不通的國外，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黎普生終於也意識到把青姝獨自丟在一旁並不好，於是轉而把幾人的對話翻譯給她聽。
    “這兩位都是存續派的前成員，都是我之前的同事。”
    青姝立刻明白，“你是說那個恐怖組織？”
    剛想反駁的黎普生張了張嘴，但又誇張地歎了口氣。經受存續派那樣的對待之後，青姝對這個組織抱有抵觸再正常不過了。
    “你說得沒錯，那就是一個恐怖組織，正在傷害眾多無辜的人。”塔莎並沒有表現出像黎普生那樣的對存續派的維護，“不然我們也不會離開那裏。”
    “美軍聯係了這邊的地方武裝，我們現在正在前往約定的位置，大概在幾個小時之後你就會坐上他們的直升飛機。”
    “也就是說...我可以回家了嗎？”青姝的眼眸微張，語氣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塔莎搖著頭道：“不會那麽簡單，北美會控製住你，直到他們處理好青常詩的事情。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相比西墨哥，北美可人道多了，你會得到治療和相對體麵的對待。”
    “幹淨的床，一日三餐加上下午茶，也許還會讓你玩玩手機。”伯恩斯掰著手指，帶著玩笑的口吻道，“不知道我們被北美抓住後，會不會有這種待遇。”
    聽完黎普生翻譯後的青姝愣著神，半晌後她抬起頭，自言自語似的問道：“為什麽我會經曆這種事情呢？”
    沒有等其他人都回答，青姝搖晃著頭，抱緊身子：“我真的好害怕...莫名其妙地被人關起來，又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殺，現在又告訴我要被北美控製起來...”
    “我能理解。”塔莎回應著。
    “你真的能理解嗎？”青姝靠在車窗上，“我的父親到底做了什麽，他又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連累我。”
    “他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我並不了解詳細情況，但恕我直言，不管他的理由為何，都不應該殘害其他人的性命。”塔莎的聲音帶著冷意。
    “夠了塔莎。”伯恩斯打著圓場，“你不是還有正事要說嗎？”
    “黎，你要跟著青姝回北美嗎？”塔莎回到正題，“你是北美人，北美軍隊理應會保護你回去，現在的局勢很混亂，無序宇宙學會的多個基地和藏匿點都遭受了打擊，相關人員大多被抓捕和擊斃。”
    “你要是錯過這次和北美搭上線的機會，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塔莎語氣認真，黎普生抱在後枕的手也緩緩放下，“隻有這次和青姝一起回去，你才有可能不被北美追責逮捕。”
    黎普生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說道：“塔莎姐，你肯定還有話沒有說完。”
    塔莎承認地點頭：“如果你不回去，你還有一個選擇，跟著我們，具體的情況讓伯恩斯告訴你。”
    “現在的失序現象頻發，各地都出現了穩定存在並未坍縮的失序區域。你知道的，這些地方雖然危險，但卻也是一種珍貴的資源。”
    “失序區域就是末日裏的石油，越是危險的失序現象越是能造出殺傷力強大的浸染武器。”伯恩斯說道，“現在各方勢力都在爭相發展失序武器，企圖在這場末日的初期站穩跟腳，特別是存續派的殘黨也參與其中。”
    “塔莎從存續派和學會中帶出來了一批人，我們決定要圍繞這一點做些什麽。”
    在黎普生的目光中，伯恩斯豎起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我們要阻止存續派和其他極端分子對失序區域的利用，讓那些該死的地方打破平衡重新坍縮，或者直接炸掉那裏。”
    “這是一個偉大的事業，但是隨著失序現象的發生頻率不斷升高，這也是一項必定失敗的事業。”
    塔莎接過伯恩斯的話，她平穩但卻充滿信念地說道：“但總要有人去做，我們可能無法阻擋大國掌握失序武器，但能阻止存續派和那些小勢力就足夠了。”
    “黎普生，這次我們是純粹地為人類存續而犧牲，這次它不再是口號，也不再是派係鬥爭的籌碼。”
    “我們真的要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麽，而代價則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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