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時間機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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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色的時間機器開始泛起淡淡的藍色光芒,這光芒虛幻無比,像是模糊的幻影,無法在當前的空間中留下影子。
    神父站在艙門口,黑袍無風自動,他望向前方的兩人。
    萊昂亞斯的態度轉變之快,甚至有些讓洛蘇難以反應,他知道眼前的老者在不久之前是下定決心要殺死自己,可是現在對方卻主動放棄了攻擊。
    對方對時間機器的操控程度令洛蘇和蘇蘇的心中皆是一沉,他若決心殺死洛蘇,蘇蘇根本無法阻擋。
    但眼下的情況卻無比詭異,掌握絕對優勢的萊昂亞斯卻選擇不再對洛蘇出手,他隻是站在那裏,帶著居高臨下的笑容。
    洛蘇並沒有向萊昂亞斯發問為何突然選擇不殺死自己,他不確定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他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來自未來與現在的信息讓他無比的混亂。
    內心的不安愈發濃烈,這股不安甚至超過萊昂亞斯抬槍對準自己的那一刻,有什麽事情正在發酵。
    未來的洛蘇布下這般大局,所圖謀的定然不會簡單,事情的發展超乎想象,洛蘇的心中愈加不安。
    萊昂亞斯的袖口垂下,他蒼老的手扶著艙門的邊緣。
    “蘇蘇,我們不能讓他奪走時間機器。”仍被困在座位上的洛蘇急切開口,他不知道自己內心中的不安是否來自於此,但無論如何,讓萊昂亞斯掌握時間機器必然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
    女孩擋在洛蘇的麵前,她聽到了洛蘇的話語,但是眼下的情況並不足以讓她奪回時間機器。萊昂亞斯已經完全控製tier01,而且對方對於這台機器的基本功能的了解與蘇蘇相比都不遑多讓。
    “孩子,如果不是時間不多,我真的還想再與你多談論些內容。”神父麵露遺憾,“我真想知道當你真正看到未來洛蘇所看見的世界時,你會是怎樣的反應。”
    “你會絕望?”
    “會失望?”
    “還是真的會找到那條道路。”
    “我不會再對你出手,我大概也殺不死你。”神父擺擺手,示意蘇蘇不要再擋在他與洛蘇的麵前,但看到女孩一臉冷漠,神父隻是擺擺手,“與我所知曉的真理相比,殺死你們是真是毫無意義。”
    “不要去使用那架時間機器,你必死無疑。”蘇蘇挺著身子,將洛蘇護在身後。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使用時間機器的危險,而且也沒有表現出攻擊洛蘇的欲望,再加上洛蘇的指示,蘇蘇迅速更換了自己的策略,比起看著對方死在時間機器中,保護時間機器不被奪去更加重要。
    “我不會失敗,我已經看見了我的命運,我會乘坐時間機器離開,我會去往新的時間線。”神父的言語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這是屬於我的‘巧合’,這是屬於我的必然!”
    “我在那麽多不可思議的巧合中走到這裏,你們還沒明白嗎?”
    “這是我的命運,這是我的未來,這是未來的你為我指出的必然發生的道路!”
    “嗬,真是了不起。”神父激昂的語調逐漸沉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當我意識到這一切後選擇放過你,是不是也是在這巧合的一環。”
    他走入時間機器的艙內,坐上那被層層包裹的座位,狹小逼仄的空間裏,他望向艙外的兩人。
    時間機器正在被啟動,嗡鳴聲震得洛蘇耳朵生疼,他還記得蘇蘇說過,時間機器若是沒有觀測到時間線失序現象,它便無法在時間的維度上進行移動。
    可是這種級別的失序現象真的會在這裏出現嗎?
    這個時代怎麽可能會有超過五級的失序現象發生,可是,若是時間線發生失序,時代的發展進程與否,對它而言還有意義嗎?它又怎會因為這條時間線還未發展到失序紀元的後期,而失去降臨至這裏的可能性。
    過去、現在和未來雜糅在一起,這就是最逼近完全失序的失序現象。
    “時間究竟如何流逝。”
    莫名地洛蘇吐出這道疑問。
    “時間線失序現象....居然是真的....時間機器真的觀測到它了?”蘇蘇站在洛蘇的前方,她喃喃自語,神情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機械造物。
    這台陪伴她跨過漫長時間的機器,正發出她無比熟悉的聲音與光芒。
    她記憶中的幾個月前,她便是在這藍色的幽光與嗡鳴聲中離開了那個時代。
    教堂在顫動,似乎有股莫名的振動從時間機器的方向傳來,帶著整座教堂一同,在管風琴的奏響中以特定的頻率振動著。
    蘇蘇衝上前去,卻發現自己與時間機器的距離無比遙遠,不管她如何邁步,時間機器總矗立在遠處,帶著時間的冷冽寒光注視著自己。
    “不要....”她伸出手,徒勞地想要觸碰那台銀白色機械造物。
    原本她還帶著僥幸,認為時間線失序現象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但是事實證明,那不講道理的巧合卻再次出現,
    神父口中未來的洛蘇仿佛一位時間中的幽靈,以蠻不講理的姿態預言著、操縱著眼前的一切。    “時間若有神明,我們都不過是祂的奴隸。”
    “祝你在知曉一切後不要因此絕望。”
    教堂的五彩玻璃在眼前破碎,掉落的玻璃渣在陽光中映出斑斕的色彩,如同在深海之中,星空順著海麵投下一道道流淌的光斑。
    周圍的牆壁在蔓延出裂紋,轟隆隆的響聲響起,管風琴的樂音被撕裂,碎石掉落的灰塵淹沒了洛蘇和前方的女孩。
    艙門最後一絲縫隙被合上,神父那溫和的笑容消失在灰塵之中。
    嗡————
    已經分辨不出是來自時間機器的嗡鳴聲,還是來自自己的耳鳴。
    當煙塵散去,教堂失去了它本有的輝煌,管風琴的樂聲也隨著時間機器消失在兩人的身邊。
    陽光從空無一物的窗戶中灑落,照在了時間機器本來所在的位置。
    隻不過,那裏隻餘下一地狼藉。
    時間機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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