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後來呢？”
    “我趕到時，拓拔奎與司徒雲海已死，都是一招斃命，莫萬川的心理防線也被擊潰，否則，即便身中軟筋散，輕易也殺不了他。”
    霍純震驚，“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李師兄……
    “能讓天下第一的高手畏懼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呀？李師兄武功如此之高嗎？那為何武學榜上沒有他的名字？”
    “關於武學榜，你知道多少？”秦慕甫邊走邊問。
    “玉龍山莊嘛，江湖之人都知道，每隔兩年，那裏便會舉辦一次武林大會，武學榜排名就會變動一次。
    “上榜的高手，通常會被富商或是一些門閥重金聘請，有些甚至還效忠於皇室，據說還有被薦參軍的，總之前途都不錯，所以玉龍山莊的武林大會，各國的高手幾乎都會參與。”
    “那你知不知道……玉龍山莊還有個武學暗榜？”
    “暗榜？”
    霍純失笑，“那都是謠言，什麽明榜都是暗榜挑剩下的，人家玉龍山莊早都出來辟謠了。若真有暗榜，怎麽從未聽過榜單上那些人的名號？
    “還有人說玉龍山莊的莊主是我們大良皇室中人呢，若真是皇室之人，我們怎會不知道？
    “謠言不可信。”
    霍純最後自信地總結道。
    秦慕甫眸色明顯暗了幾分。
    兩人已行至冼竹苑，霍純還是第一次來，瞧著這冼竹苑花團錦簇、幹淨整潔，下人往來穿梭的景況，不禁感慨：
    “到底是有了王妃，就是不一樣，連府裏的煙火氣都濃鬱不少。”
    秦慕甫帶著霍純入了後院，一路向偏殿藥房而去。
    藥房外正站著晏安和餘轄，有婢女端著血水和浸血的衣物出來，又有婢女提進去幹淨的水。
    秦慕甫停在遊廊下，突然道：
    “李平樂在武學暗榜上排名第二，號稱輕竹公子。”
    霍純見他說的認真，不像無的放矢，也停下腳步追問：“你從哪裏聽說的？”
    秦慕甫的神色愈加晦暗不明，良久才道：
    “不是聽說，就是知道，但我也不知為何我會知道。”
    “你你，你不要嚇我啊！”霍純有一瞬間的驚恐，“你說你是做夢夢到的，都比這個說法容易讓我接受。”
    這時候，言蘿月滿身血汙、神色疲憊的從偏殿走出來。
    晏安與餘轄忙迎上去詢問情況，言蘿月與他們細細說了說。
    秦慕甫一邊迎上去，一邊又交代霍純：
    “我本不欲要秦慕淵的命，可他這次觸碰了我的底線，從今日起，不必再留情了。”
    霍純很驚訝，“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秦慕甫沒有回答他，走上前想攙扶言蘿月。
    言蘿月卻沒有讓他觸碰自己。
    “殿下，我身上都是血，不想弄髒了你。”
    這時紫蘇也跟了出來，說道：“王妃，耳房已經備好熱水，您先去洗洗換身衣裳。”
    言蘿月點點頭，看了一眼霍純，才向秦慕甫道：“殿下，我先去一趟。”
    “嗯。”
    待言蘿月走後，霍純幾步上前，杵在秦慕甫身邊尋求答案。
    “你真的決定了？我們手上雖然有很多章王的罪證，可你是知道的，陳家勢力龐雜，很難動搖他的根基，而且，皇上為了朝局穩定，有些事怕是不會管的。”
    “秦慕淵屢次向我出手，他都不管，可若秦慕淵向那個人出手呢？他還會坐視不管嗎？”
    “你是說衡王？”
    “這次李平樂能及時出手相救，正是因為他。”
    “你是說，李師兄是衡王的人？”
    “也許吧。”
    這時晏安得到傳信，趕忙走過來稟告：
    “殿下，那幾個人的身份查出來了，是羌國人。”
    “可有活口？”
    “一共六人，死了四個，兩個重傷，其中一個已經醒了。”
    “好好救治，查問清楚還有沒有其他人，傷好之後將他們一並遣送回羌國。”
    “是。”晏安得令離去。
    看著霍純疑惑中帶著渴望的眼神，秦慕甫解釋道：
    “齊曜安插的暗探，可能是為了保護言蘿月。”
    “哈哈。”霍純樂道，“三個男人都在保護言蘿月。”
    秦慕甫臉色很臭，“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其他人保護。”
    說完先一步走了，霍純憋著笑跟了上去。
    “哎！你等等我呀！”
    不久之後，言蘿月洗去一身疲勞，換了身清爽的木蘭齊胸襦裙，兩個婢女正用絨布輕輕為她幹發。
    “他們還沒走？”
    “回王妃，殿下與霍小少爺還在前廳議事。”
    言蘿月輕輕歎了一聲。
    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也躲不掉。
    有些事不是她不想，便不會發生。
    前廳裏，秦慕甫正與霍純說話，就見言蘿月三千青絲未幹，隻綰了一個簡單發髻便出來了。
    秦慕甫走上前，拉住言蘿月的手，柔聲道：“怎麽不等頭發幹了？這樣會著涼。”
    “無妨，怕你們等急了，殿下不是有事要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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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思被看穿，秦慕甫略有些不自在，言蘿月則帶著他坐下，一臉的坦誠。
    “殿下要問什麽，便問吧。”
    霍純看了一眼語塞的秦慕甫，主動開口道：
    “這次刺殺你的，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人，其中一人還是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莫萬川，可是，他們都不是你師兄的對手。”
    言蘿月直言：“我知道師兄武功高強，卻不知他究竟有多厲害，今日我也是頭一回見識。”
    “你可知，他在京城做什麽？”
    “我問過，他不告訴我。”
    “他如今人在衡王府。”
    言蘿月交握的手不自覺捏緊，這個動作落在秦慕甫眼裏，讓他的心忍不住往下沉。
    畫眉說，從前言蘿月給他吃的藥，如今秦慕蘇在吃。
    畫眉說，他在為秦慕蘇試藥。
    “我不知他在那裏。”
    言蘿月說道，“當初我奉師命前來京城為殿下治病，師父隻說那藥是治療殿下頑疾的，殿下隻需吃上半年便可大好，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我來京城之前，尚不知殿下還有一個雙生兄長，我一直以為，幼時我在宮中見過的那個少年皇子，是殿下。”
    秦慕甫心中微痛。
    幼時她在宮中見過的不止他一個，還有秦慕蘇，而且她隨身攜帶那麽多年的玉扣，都是秦慕蘇送的。
    若不是長大後的她，先認識了自己，言蘿月喜歡的，或許會是秦慕蘇。
    想到這裏，秦慕甫隻覺得心裏更疼了。
    即便言蘿月就在眼前，即便她已經是自己的王妃，可他還是沒有安全感。
    父皇母後不愛他，連這唯一的愛，他感覺都要抓不住了。
    “但是，”言蘿月話鋒一轉，“師兄的確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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