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秦慕蘇的車駕緩緩駛入梁安街，浩浩蕩蕩足有百十禦林軍護送。
    牌樓一側，一輛馬車孤獨地停在那裏，已經等候多時。
    跟在衡王馬車一旁的冥淩見狀，小聲提醒：
    “殿下，璟王妃在等您。”
    馬車裏頭沒什麽動靜，言蘿月已經走到跟前。
    冥淩道：“見過璟王妃，不知璟王妃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冥大人，”言蘿月道，“衡王殿下在馬車裏嗎？”
    “在的。”
    “我找他有事，讓我上車。”
    冥淩上前一步擋在言蘿月跟前，“眾目睽睽之下，璟王妃上衡王殿下的馬車，不太合規矩。”
    言蘿月挑眉，“這是衡王殿下的意思？”
    這時，側麵車簾被掀開一角，秦慕蘇道了一聲“月兒”。
    言蘿月走上前，隔著車窗，看著一半臉隱匿在陰影中的秦慕蘇。
    “月兒，尋我何事？”
    “殿下今日進宮了？”
    秦慕蘇不明所以，“不錯。”
    “見到璟王殿下了？”
    “見到了，怎麽？”
    “我聽說，這是衡王殿下與璟王殿下第一次見麵。”
    “……不錯。”
    “當年卉頤宮裏，不是應該也見過嗎？”
    秦慕蘇一怔，解釋道：“是長大後第一次見，小時候的確見過，但秦慕甫不記得了。”
    “所以你是記得的。”
    “月兒，你究竟想說什麽？”
    “當年在卉頤宮裏，師父是為你和璟王殿下兩個人醫治，但印象中，我沒有同時見過你們兩個人。”
    “你不是被你師父催眠了嗎？你連我都不記得，又怎會記得我們兩人同時都在的場景。”
    言蘿月沉默，他說的不錯，毫無破綻。
    秦慕蘇卻是懂了，略笑道：“月兒，你是在試探我？你在懷疑什麽？像大哥一樣，懷疑我是假冒的？”
    言蘿月不動聲色，“那殿下是真的衡王殿下嗎？”
    “大哥此前沒有見過我，月兒卻是見過的，月兒覺得，我是從前的我嗎？”
    “我不知道。”
    秦慕蘇輕笑一聲，“秦慕甫呢？他知道你來找我嗎？”
    “不知道，他被我灌醉了，不過我既然來找你，就沒打算瞞他。”
    “你懷疑我與他是同一個人？”
    言蘿月沉默以對。
    “那你聞聞，我身上可有酒氣？”
    “殿下，可敢讓我摘下你的麵具？”
    秦慕蘇笑得更歡。
    “月兒此前不是摘下過嗎？月兒可是唯一一個見過我真容的，竟然也不信我，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殿下敢嗎？”言蘿月執著。
    秦慕蘇想了一下，向前湊近幾分，讓自己的臉更多的暴露在言蘿月眼前。
    “既然月兒對我提了要求，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向月兒提要求？”
    “殿下有什麽要求？”
    “摘下我的麵具，你就跟我走。”
    秦慕蘇說著，大方閉上眼睛，並將頭伸出車窗，一副等著她揭曉的模樣。
    言蘿月忍不住抬起手，卻在觸及他的麵具之前停在半空，進退維穀。
    他們身後的馬車裏，兩個老家夥伸著頭，緊張地圍觀。
    “她要摘了！”
    “她不敢摘！”
    “這小姑娘是誰？”
    “她是璟王妃。”
    “又來一個王妃。”
    “她是清平子的徒弟，與兩位殿下頗有淵源。”
    禹老有些意外，沉默片刻才道：“原來如此，難怪衡王如此待她。”
    這廂，秦慕蘇等的有些著急，閉著眼睛道：
    “如何？月兒要摘嗎？”
    言蘿月僵在半空的手，最終沒有繼續上前。
    秦慕蘇似乎有所感應，縮回頭，繼續隱在車簾後麵，笑道：
    “月兒寧願懷揣疑問，也不敢賭一把呢！”
    言蘿月無言以對。
    “既然來了，可要入府一坐？”
    “殿下還要招待貴客，我就先走了。”言蘿月後退兩步，躬身作辭。
    “你若再要見我，可以派人來找冥淩。”
    言蘿月已經轉身離去，沒有回答。
    待她的馬車緩緩駛離梁安街，冥淩麵色憂慮走上前。
    “殿下？”
    “回府吧。”秦慕蘇淡淡一句，沒有過多情緒。
    ……
    天色已經徹底黑沉，一彎月牙高懸上空。
    言蘿月用過晚膳，正準備去洗漱，卻聽到外麵傳來請安聲，接著秦慕甫便來了。
    幾個丫鬟識趣地退出寢殿。
    言蘿月迎上兩步，“殿下醒酒了？我還以為殿下要一覺睡到天亮。”
    秦慕甫語氣幽怨：“所以你便不管我了？”
    言蘿月含笑將他拉到羅漢榻就坐，為他倒了一盞溫茶，才道：“我陪了你兩個時辰，見你一直睡的很香，才打算回來歇息，沒想到剛回來不久，你卻醒了。”
    言蘿月又道：“殿下餓不餓？我去叫她們送點吃的進來。”
    “不必。”秦慕甫斜靠在引枕上，揉著太陽穴道：“酒勁還沒過，什麽也不想吃。”
    言蘿月見狀，主動上前為他按壓額頭，卻不忘笑著揶揄：“殿下的酒量，還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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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笑？把我們幾個都灌醉了，你可滿意了？”
    言蘿月笑容淡了幾分。
    “殿下，你可知，我為何要喝醉你們？”
    “為了去見秦慕蘇。”
    “你知道？”言蘿月驚訝不已。
    “嗯，你派人打探秦慕蘇的行蹤，我便猜到了。”
    言蘿月認真看了看男人，不禁好奇：“殿下不生氣？”
    “為何生氣？”
    “……殿下不吃味？”
    秦慕甫好似認真想了想，才開口道：“有點，你要如何補償我？”
    “……”
    見言蘿月不說話，秦慕甫反手將她攬進懷裏，並迅速低頭親了一下。
    言蘿月趕忙抵住衝動的男人，“殿下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去見衡王嗎？”
    秦慕甫敷衍道：“為何？”
    “我懷疑……他是冒充的。”
    “哦？”秦慕甫來了興致，“那你今日見到他，覺得他是假冒的嗎？”
    言蘿月搖頭，“我看不出來，他一直在馬車裏，我想揭開他的麵具，可他說，若想摘麵具就要跟他走，我放棄了。”
    秦慕甫輕輕點了一下小女子鼻頭，語氣霸道中帶著寵溺：“以後沒有本王的應允，不許去見別的男人，也不許與別的男人喝酒。”
    “若是饞酒了呢？”
    “本王陪你喝。”
    “殿下確定？今日你們三個都醉了，我可都沒醉。”
    “那……再喝點？”
    “喝什麽？”
    秦慕甫眼神灼熱，帶著蠱惑，“本王，算不算美酒？”
    言蘿月目光明亮：“算。”
    兩人對視片刻，突然如幹柴烈火般，迅速纏綿在一起。
    借著酒勁，兩人都有些忘情，正吻的難舍難分之際，言蘿月突然一腳踢在榻桌上，一個銅質小香爐應聲落地。
    秦慕甫護著言蘿月的腳，“疼嗎？”
    言蘿月卻像個寶貝似的，俯身撿起地上香爐。
    “這是什麽？”
    “這是我催眠用的，還好沒摔壞。”
    秦慕甫眸中不自覺閃過一絲異色。
    言蘿月並未留意，將香爐擺好後，看向秦慕甫笑道：“殿下今晚要留宿嗎？”
    “今晚不能。”秦慕甫長歎一聲，“內火過旺，定力不足。”
    言蘿月被逗笑。
    “你竟敢笑話本王？”
    秦慕甫毫不客氣地欺身上前，欲求不滿地再次吻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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