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廝殺，勝負終見分曉。
    各城門外的幾路叛軍都潰不成軍，投降占了一大半，死了一部分，逃了一部分。
    而章王秦慕淵等人，最終在那群死士不要命的保護下，狼狽逃竄。
    那個狼牙謀士，在激戰中被冥淩俘虜，當揭開麵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竟然是已經被公開處刑的章王死士頭目，千羽！
    千羽是個硬骨頭，被俘後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秦慕蘇不以為然道：“這還用審問嗎？無非就是秦慕淵找人將他替換出來了。”
    “可是，章王為何不換他的表弟陳淩霄，而要換一個下屬呢？”
    “你們盯陳淩霄盯得那樣緊，他們哪裏有機會換人？再者，這個千羽看似不起眼，卻是秦慕淵的得力幹將，換他一條活路不虧。”
    霍純無言以對，衡王說的不錯，章王不是不想換陳淩霄，而是沒有機會換。
    而千羽並未嚴加防範，且救下千羽，此人又為章王訓練死士，甚至給了章王逃生機會。
    冥淩押著人問：“殿下，那要如何處置他？”
    秦慕蘇看了千羽一眼，突然哂笑一聲，開口道：“給他下點藥，讓他武功盡失，終身不能行走。”
    千羽低吼：“殺了我！殺了我！”
    秦慕蘇收斂笑意，走近他幾分，彎腰與他平視，帶著危險的氣息，一字一頓道：“本王，就不！”
    霍純、秦慕修：“……”
    兩個人都不由得想：秦慕蘇這傲嬌又歡脫的性子，的確與秦慕甫差距甚大。
    章王秦慕淵本來的計劃，是打算先攻下京城，抓住秦慕甫，再趕去天元山，以此逼迫良帝禪位。
    天元山那邊到目前為止隻是圍困，並未強攻，他原想留一點最後的體麵。
    可是，京城沒有拿下，秦慕甫也沒有抓住，反而是他自己差點被抓。
    他已經不能再心慈手軟！
    他必須盡快趕到天元山，率兵攻下避暑山莊，父皇若不禪位，隻有弑父奪位一條路了！
    但這一切都要快，必須趕在援軍到來之前！
    京城之東，距離京城不到兩日路程的蘭敦山，山腳下有個鎮子叫金山鎮，當地百姓都以采礦為生。
    畫眉坐在鎮子最高的一處酒樓之上，嗬斥叛軍將領盡快找到隱匿在山中的暗衛。
    “一群廢物！”
    畫眉怒意橫生，“已經將他們包圍，還能讓他們跑了！再抓不住他們，你我都要提頭見殿下！”
    叛軍將領看上去非常不服，“他們都是暗衛，比我們軍隊還要訓練有素，且武功又高，我們剛有蹤跡，他們便撤走了，根本來不及抓！”
    “哼！我也是暗衛出身，我能不知道？就算他們……”
    “原來你也知道，你是暗衛出身。”
    一個聲音突然從四周響起，畫眉警惕地一躍而起！
    “誰？”
    “隻是你大概忘了，你是誰的暗衛。”
    畫眉拔劍四顧，“不要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
    轉眼間，閣樓的圍欄上，一個黃衣女子憑欄而坐，手中劍隨意支著地麵，看上去英氣十足。
    “若弋？”
    畫眉驚懼之下，很快鎮定下來，若弋隻有一人，不是自己對手，何況山下還有兩千精兵。
    “你怎麽會在這裏？”畫眉問道。
    若弋淡淡道：“來捉拿你。”
    畫眉先是一愣，繼而大笑，笑夠了才道：
    “你是說就憑你自己嗎？你或許應該知道，我的武功沒廢，你打不過我的。”
    “當初殿下並未要求你試藥，是你自己主動吃下，又謊稱中毒武功盡失，為了博得殿下的憐惜，不惜欺騙我們大家，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她們二人幼時在人市相識，一同被霍小少爺買走，成為殿下暗衛，若弋對她自是再了解不過。
    “中毒是真，武功盡失也是真，隻不過沒多久又恢複了而已，這怎麽能算欺騙呢？”
    若弋聞言，走到桌前坐下，將劍就手擱在桌上，抬手去倒茶。
    畫眉向那將領使了個眼色，將領意會下樓，她則來到她對麵坐下。
    “你的一切都是殿下和霍小少爺給的，你為何要背叛他們？”
    畫眉冷嗤一聲，“是殿下先拋棄了我，他不信我，偏偏去信那個對他用毒的言蘿月，還把我遠遠發到蘭敦山，我怎能不恨？他甚至還要暗殺我！”
    “你是殿下暗衛，你的命都是殿下的，殿下若要你死，何須暗殺？何況，要殺你的不是殿下。”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
    “其實他也不是要殺你，他的人那麽強，既然能悄無聲息潛入蘭敦山，又怎麽可能殺不了你？”
    “你什麽意思？”
    “他就是故意放你出來，還故意把你出逃的消息透露給章王，目的就是為了叫章王策反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不過是他手上微不足道的一顆棋子罷了。”
    畫眉怒從中來：“你究竟在說什麽？”
    若弋喝了一口茶，抬眼道：“衡王殿下，一切都是他在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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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說這一切都是衡王所為，他為何要這樣做？”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
    “嗬嗬！”畫眉冷笑，“若弋，你莫不是傻了？他們說什麽你都信！”
    “畫眉，我們一同學武，一同長大，一同護衛殿下，殿下曾經那麽信任你，我們曾經那麽好，可你太不知足，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你少說這些風涼話！我投靠章王都是殿下逼的！若非殿下他對我如此絕情，我怎會背叛他？那個言蘿月，一個野丫頭，她有什麽好？！若沒有她，殿下早就對我另眼相看了！”
    若弋放下茶杯，淡淡道：“王妃的醫術，在整個大良都能排的上，連霍小少爺都甘拜下風，你呢？你好像還不如霍小少爺。”
    “閉嘴！那是她命好！她若不是師承名醫，她怕是都不如我！”
    若弋長歎一聲。
    “你可知，你從始至終都不會有機會？殿下與王妃自幼相識，這麽多年心裏一直念著她，當初想娶紀小姐，也是將她錯認成了王妃。”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個野丫頭而已，她憑什麽！”
    “王妃就是殿下唯一之愛！”
    “你給我閉嘴！”
    畫眉暴怒而起，劍尖直指若弋！
    若弋輕鬆躲過她的殺招，眼中帶著悲憫：
    “畫眉，你變得麵目全非，我已經不認識你了。”
    “嗬！少說廢話！從你當初選擇言蘿月而不站在我這邊開始，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畫眉說完，用盡全力向若弋襲擊，招招致命。
    若弋翻轉騰挪，總能輕易躲避，當畫眉意識到若弋不太一樣的時候，若弋的劍已經插入她的身體。
    心尖血順著劍尖流淌下來，畫眉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睛，隨著若弋拔劍，她不受控製地歪倒在地，徹底沒了氣息。
    “或許，當初在人市，我就不該認識你……”
    若弋丟下這句話，決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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