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怎麽了？”
    孟蘭蘭坐在門前的空地上，正看建軍在涼席上玩兒呢，就見陳秀萍氣哄哄的走了過來。
    陳秀萍翻個白眼，“跟周連彬那個寡婦吵了一架！”
    孟蘭蘭來了精神，“怎麽好好的，跟她那個不要臉的吵起來了？”
    “還能是因為什麽，她跟蒲金花好唄，穿一條褲子，看我嫁到了殷家替蒲金花抱屈，要陰陽我兩句才罷休唄。”
    陳秀萍嘟嘟囔囔。
    孟蘭蘭臉一沉，走到屋側，對著陳秀萍來的方向，嘴巴就開罵了起來，“當她媽個寡婦要不到台了，狗日的一天在外頭和別的男的裹鋪蓋，當別個沒看到啊。
    那些不要臉的，你往年跟別人鑽油菜籠籠的時候，你不說狐狸精，你不說不要臉？
    當她媽個人是個寶，我看是他媽的癩疙寶，長得醜還想吃天鵝肉，個龜兒屋頭沒得鏡子嘛，窩兩泡尿各人照一下嘛。
    老子要是你啊，我餓死都不得跟別人的男人裹，羞死屋裏先人，莫說自己的臉麵，就是個人兒嘛,也要照顧一下撒。
    光顧著個人爽，曉得以後你兒長大了你納悶見得人。”
    孟蘭蘭罵人也是有技巧的，句句不指名道姓，但句句罵得誰都知道是誰。
    周圍住附近的都豎起耳朵聽，陳家屋下麵的洪菊花也是在曬葛根，跟自家閨女隨口念叨，
    “你蘭嬸子這也是身體好起來，說話都洪亮了不少。”
    家眉憋笑憋得辛苦，“可不是嘛，好久沒聽蘭嬸子這麽痛快的罵人了，哈哈哈，罵得好。”
    洪菊花假意生氣，“一個姑娘家家的，聽這些汙言穢語做什麽，忙你手上的活。”
    她家挖了不少葛根，看陳家人曬葛根，她問了一嘴，說是這麽曬比較好儲存又耐放，她煮了好多，曬幹了能吃很久呢。
    另一邊周連彬聽著有人在罵，她好奇問，“這是誰在罵誰啊？”
    其他人模糊聽到一下，使出最大的力氣憋著十分辛苦，麵上還裝作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一樣，搖著頭，“我不曉得，可能是罵狗吧。”
    然後找了一個借口就溜走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最後還是有個老嬸子忍不住提醒，“你仔細聽聽吧？”
    周連彬疑惑的又聽了一下，這方向明顯是陳秀萍家的方向，臉黑了又黑，這不是在罵自己又是在罵誰？
    偏偏她還不能接茬，畢竟又沒指名道姓的，她一接茬不就承認了自己狐狸精不要臉，可是為什麽孟蘭蘭知道自己油菜地的事情啊？
    這都過去好幾年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做得很隱蔽的，孟蘭蘭連著罵了不少，周圍人也聽得過癮，偏周連彬不敢接話。
    屋後的劉貴香下工回來喝口水，“蘭姐，別罵了，傷身子，為那麽個人不值當啊。”
    孟蘭蘭這才住了嘴，劉貴香因為葛根的事情，記了陳秀萍一個好，偷偷摸摸的去陳秀萍跟前，然後左顧右盼見沒什麽人了。
    拉著陳秀萍小聲說道，“秀萍啊，我告訴你個消息。”
    陳秀萍看劉貴香那個樣子，靠近了些。
    隻聽劉貴香說道，“要賣你換糧食的那個尹天發，你知道嗎？”
    陳秀萍點頭，“他怎麽啦？回來了？”
    劉貴香貼在她耳邊，“前天夜裏，我看見他和殷會計家楚娟在田家溝那個埡口下麵....”
    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陳秀萍聽著眼睛眯了起來閃過一絲算計，她勾唇，“劉嬸子，你想不想也得一份兒？”
    劉貴香看陳秀萍秒懂的樣子就喜歡，也不枉她巴巴的跑著來跟陳秀萍報信了，“反正，你懂我的。”
    陳秀萍笑道，“那好，我晚上再來找你商量商量。”
    劉貴香點點頭走了，孟蘭蘭十分好奇，“你們嘀咕什麽呢？還不讓我聽見？”
    陳秀萍，“媽，保密，等明晚你們就知道了。”
    孟蘭蘭看她奇奇怪怪，警告道，“別幹那些事了，馬上要到秋收了，你自己當心點。”
    陳秀萍依偎在孟蘭蘭懷裏，“媽我知道了。”
    “姑姑，抱。”陳建軍玩兒夠了，想找人抱，圈著陳秀萍的大腿，流著哈喇子。
    陳秀萍也不嫌棄，抱著他逗弄，“姑姑好不好。”
    “姑姑好。”
    “建軍想不想吃饅頭？”
    陳建軍隻重複饅頭二字，還並不理解什麽是饅頭，因為他從生下來起就沒吃過饅頭，現在兩歲了得也瘦瘦小小的，一看就發育不良。
    孟蘭蘭，“建軍哪兒吃過什麽饅頭，這兩年咱們更是連饅頭的味兒都沒聞著呢。”
    陳秀萍神秘一笑，“可能不久之後你們就能聞著了。”
    尹天發回來了，還帶了一百斤白麵，那可是一百斤白麵，陳秀萍心裏激動不已。
    但她知道，就尹天發那個樣子，一百斤白麵肯定不是正途來的，既然不是正途來的，她拿一些正是理所應當？
    孟蘭蘭沒把陳秀萍的話當回事，一邊逗弄陳建軍一邊語重心長交代陳秀萍，“秀萍啊，我最近身體也挺好的，你也別總往咱們家跑，這村裏的人說閑話說得可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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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倒是不怕的，我活了一輩子，最不怕跟人吵跟人鬧，主要是你婆家難免有意見，你將來怎麽做人？”
    陳秀萍莞爾一笑，“媽，我婆婆還挺好的，你別擔心，我就是每天過來一趟，我又不做什麽，有什麽要緊。”
    孟蘭蘭假裝沉著臉，“那也別過來，就在你婆家待著好了，好好養身體。”
    兩人又膩歪好一會兒，最後孟蘭蘭還是把陳秀萍給攆了回去。
    到了殷家，殷白宇他們已經下工回家了，殷白宇看著陳秀萍的褲子頗為熟悉，不免多盯了兩眼。
    陳秀萍斜眼睨他，“怎麽？”
    殷白宇搖搖頭，扣了扣腦袋，“沒怎麽。”
    “媽，你能把針線給我一下麽。”
    “怎麽了？”許世瓊疑惑，怎麽好端端要針線。
    陳秀萍解釋，“下午，我那條褲子，屁股哪兒被扯爛了，要補一下，對了媽，你有破布頭子嘛？”
    許世瓊從床下搗鼓好一陣子，翻出來一小團黑色的線，上麵插了一根針，又翻出一塊碎布頭。
    陳秀萍比著扯爛的褲子，好像小了點，“媽，你還有大的嗎？”
    唐杏路過瞟了陳秀萍一眼。
    許世瓊又翻了翻，“沒有了，要不，你等一段時間再補？”
    陳秀萍尷尬笑笑，“媽，我就兩條褲子，這一條要是不補，就沒得換了。”
    許世瓊視線落在她的褲子上，不自覺皺了皺眉，“這褲子？”
    陳秀萍直接明說，“是顧青蓮做給殷白宇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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