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跟油的換算他們也商量好了，一公斤鹽供銷社要三毛一，1公斤草魚要1塊錢，他們這裏麵大多數草魚，鰱魚，按理說鰱魚的價格要更貴些。
    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統一定為一條魚換2兩鹽。
    這些人家裏，二兩鹽應該是有的。
    要麽就換成油，豬油清油都貴，五條魚換一兩油。
    要實在不行換盆換碗都行，或者換點其他糧食，自行看著辦，畢竟規定太死萬一人家沒有豈不是都換不了。
    三個人交換著，在縣城裏奔波穿梭，直到天都黑透了。
    殷白宇看著麵前一堆“破銅爛鐵”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下次還是別拿魚來換了吧，不值當。”
    陳滿摸了摸腦門的汗，“下次再也不來，我這一天的力氣去了不說，飯也沒得吃。”
    殷白啟腳都走軟了，雙手在大腿上拍了拍，“咱們趕緊回去吧，別讓家裏人等著急了。”
    四個小時後三人才到家，這會兒已經半夜。
    陳家和殷家除了小孩子，其他人都在等著他們回來。
    終於門口有點動靜了，陳秀萍起身開門，“白宇？”
    “嗯”殷白宇累得沒啥力氣了。
    陳秀萍，唐杏聽見聲音就出來了。
    另一間屋子唐杏和陳厚也出來了。
    幾人幫他們卸下背簍，“怎麽這麽沉啊？，快去屋裏，別被人看見了。”
    殷明啟擔心他們幾人沒去上工會不會被人懷疑，“媽，我們今天沒上工沒人說嗎？”
    許世瓊隨口就說道，“又不是你一個人沒上工，多的是人沒上工，現在一天就給一小碗樹根湯糊糊，誰還有力氣去地裏幹活，你別擔心。”
    進屋後，許世瓊端來早就熬好的高粱加榆樹皮磨成粉煮的粥遞給他們。
    三人呼嚕呼嚕的吃著，真的是餓了，兩眼都快冒金星了，陳滿覺得要是再過一天不吃飯，怕是都要去見他奶奶了。
    陳秀萍她們把東西鋪開，有的是鐮刀還帶缺口，還有鍋，缺了口子的碗，小孩的舊衣裳一件，大人的舊衣裳兩件，這還稍微值點錢。
    接著又看，又是扣子，還有針線什麽的，勞保手套還有一副，一副鞋墊，還有兩顆糖，其他零零碎碎的還有好些。
    什麽辣椒幹，花椒，生薑，南瓜，爛皮鞋。
    越看到後麵陳秀萍眉頭就越深，殷鳳兒本以為能有什麽好東西呢，現在也沮喪得不行。
    陳滿喝下第二碗粥，肚子裏才稍微有點底了，“咱們去黑市，人家不收咱們的魚，咱們隻好挨家挨戶的換了，就這些還不容易得到呢。”
    許世瓊歎氣，“難為你們了，也實在不容易，咱們屋後還有一背簍的魚，可咋辦啊？”
    殷白宇放下碗從衣服裏掏出一包油紙包,“這些是我們換的鹽，估摸著有個兩斤的樣子，咱們一家分點，其他的東西大家看著分吧。”
    陳滿拿出一個小盅，“這裏麵是我換的黑棉籽油，到時候也可以分分”
    除了鹽，油是平均分的，其他東西都是兩家人，一家挑選一樣，最後就剩些辣椒幹和花椒，生薑了。
    眾人看著這堆調味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咋處理，這玩意兒又不能當飯吃。
    方眠道，“要不我拿這些去把魚醃製起來，試試看？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定製成鹹魚幹，又能放久一點還能吃。”
    隻是這樣一來說不定這來之不易的兩斤鹽就保不住了。
    兩家人都有些舍不得，許世瓊道，“這些鹽要是放起來吃的話，能吃好久呢，用來醃魚也醃不了多少，實在太浪費了。”
    陳家人也是這麽想的，方眠見大家不願意也就不再提醃魚的事情。
    唐杏道，“反正我們家有這麽多魚，現在又有鹽了，來煮一些熬點湯吃吃，說不定也還行呢？”
    方眠眼睛亮了亮，“要不試試？”
    大半夜的，幾人蹲在屋後收拾魚，另一些人在屋後架柴，燒火，索幸房子能完全遮擋住火光，外看不見一點。
    借著火光收拾魚，也不用點煤油燈，倒是一舉兩得。
    鍋是直接吊在三根木頭上，鍋燒熱後，方眠把花椒和辣椒烘焙幹，盛出來用擂缽分別碾成粉末。
    鍋裏下了一點黑棉籽油潤鍋，把魚挨個下入鍋中，煎個兩分鍾，由於油太少，魚要是翻麵煎就會破皮。
    她直接摻了水進去，然後把生薑切成末丟進去，熬煮三四十分鍾後下鹽，最後撒上花椒粉。
    方眠拿著一個湯匙，淺嚐一口，“味道還可以，你們嚐嚐？”
    大家都不敢試，陳秀萍主動上前，舀了一勺喝著，“還可以，也不怎麽腥，喝著挺好。”
    陳秀萍一這麽說，大家都忍不住了，陳寶學道，“兒媳婦，給我盛一碗試試，給挑一條魚。”
    殷鳳兒也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方眠。
    方眠臉上堆著笑，“別著急，都有，都有。”
    一人盛了一碗，鍋就見底了，殷鳳兒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方眠見大家這麽喜歡自己的手藝，主動攬下差事，“要不明天我把這些魚洗幹淨，放水裏泡著，等晚上熬一些魚湯，把高梁磨成粉，煮進去就是粥，再挖點野蔥頭丟進去。”
    陳秀萍聽著就覺得好吃，“那咱們就這樣定了？”
    她視線看向殷家人，許世瓊點頭答應下來，“行。”
    陳秀萍計劃著，“明天我和鳳兒，大嫂去出去看能不能挖到野蔥，就算挖不到也挖些其他的。”
    第二日，為了去挖野菜，陳秀萍她們早早就起床了，一人背著一個小背簍就出門了。
    方眠則是在家裏處理那些魚，陳滿幫著在開膛破肚，殷明啟和殷白宇則是負責挑水。
    之前全家人也商量過要脫一些土坯做圍牆，許世瓊和殷家祥以及陳芬和陳厚他們在屋前挑泥，和稀泥，脫土坯。
    這附近來來往往的看他們準備砌牆還覺得有些新鮮，“世瓊啊，你們咋想的？這費時費力的，大家都沒弄圍牆就你弄，怕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吧？”
    許世瓊把鏟子立起來，支撐身體，“柳大姐兒，你這說的是啥話，我砌牆還不是為了我家兩個孩子，怕他們跑出來，出來磕著碰著可不好。”
    全隊都知道寶田之前被水衝走，殷家人都跟瘋了似的，這會兒砌牆估計就是為了寶田，還嘴上說著為了兩個孩子。
    柳大姐癟癟嘴，“孩子別養得這麽嬌氣了。”
    許世瓊冷了臉，“我老大家，就這兩個孩子嬌氣些也是我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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