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陳秀萍也不慣著他們叉腰亂罵。
    蔣婆子氣得胸口直跳，要上前撕爛陳秀萍的嘴，陳旬知道自己媽不是個好惹的，直站在旁邊喊，
    “哎呦別打了，別打了，這大過年的可怎麽好。”
    殷淼淼見狀不對，馬上就跑了。
    蔣婆子一邊扯陳秀萍的衣服一邊挑唆，“你為殷淼淼出頭，人家看你挨打早跑了，你還敢罵我？弄不死你個小賤人。”
    陳秀萍看見殷淼淼走了，心裏一冷手一點也沒客氣，“死老婆子，你以為我是許三丫那麽好欺負？”
    說話間她趁機一爪子撓在蔣婆子臉上。
    蔣婆子那聲音響徹周圍，住附近的人跟著來看熱鬧，也有來勸架的。
    “哎喲喂，這大過年的，打什麽架啊，運氣都打散了。”
    說話的是劉貴香，她見陳秀萍落了下風，趕緊招呼幾個人上前去勸架，她自己主打一個拉住蔣婆子。
    陳秀萍得了空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誰，誰敢打我媳婦兒？”
    許世瓊帶著方眠，陳芬，和陳滿他們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來了。
    殷淼淼在前麵帶路，“奶奶，就是這兒，小蓮抓爛我衣裳了，還打我三媽。”
    陳旬見陳秀萍娘家和婆家都在，臉色不好看，這下終於站出來了，“世瓊嬸子，我媽真不是故意的，也是你家秀萍罵得太難聽....”
    陳秀萍呸了一聲，“我罵得難聽你別做啊？有本事做沒有本事賠錢啊？”
    “到底怎麽回事？”
    殷淼淼來喊，隻說陳秀萍被人打了，也沒說清楚，許世瓊還是得問清緣由的。
    陳秀萍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大家也都清楚了，看向陳旬一家眼光都有些嫌棄。
    “哎喲，陳旬，這年頭一件衣服可金貴著呢，這小蓮怕不是自己沒有穿的眼紅吧？”
    “就是，都是鄉裏鄉親的，你這多少得賠吧？”
    蒲金花也在看熱鬧的行列中，她就是不爽陳秀萍和殷家，卻陰陽怪氣幫起了陳旬一家說話，
    “哎呦，小孩子打打鬧鬧不是正常，要我說世瓊你們也別太小氣了吧，都是一個村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啊。”
    蔣婆子見有人為自己說話腰杆也硬了，“是啊，誰叫她孫女到我孫女跟前炫耀的，這家家戶戶誰家不是穿得補丁烙補丁的？就你家孩子金貴？非得穿新衣裳？要真那麽金貴別放出來，在家拴著不好？”
    許世瓊一口痰吐在蔣婆子臉上，“你以為我是你這個老毒婦？不拿閨女當人的東西？我家淼淼就是金貴怎麽著了？她媽的哥哥可是軍人，人家發的補貼布，咋啦，人家不該穿？到時候叫我家侄子都給你們抓起來，你們吃牢飯吧。”
    這年頭大家還是很敬畏這些軍人的，聽許世瓊這麽一忽悠，蔣婆子又沒見過啥世麵還真被嚇唬住了，直接縮在了陳旬背後。
    陳旬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許嬸子，你別這樣說，我媽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家也不是不賠，實在是沒錢賠你...”
    蔣婆子聲音有些委屈，“就是。”
    蒲金花挽著蔣婆子的手，“哎呦，蔣大姐，那軍人要是亂抓人，可得吃槍子兒呢，她也就是嚇唬嚇唬你。”
    許世瓊瞪著蒲金花，“給你臉了，要你在這兒耀武揚威，你要不試試？”
    蒲金花一臉雲淡風輕並不懼怕許世瓊，“我又沒犯法，有本事來抓啊？”
    她眼睛死死的看著陳秀萍，那恨意都快湧出來了，連帶著許世瓊她也一並恨上了。
    許世瓊氣極了，“好你個蒲金花，咱們還算是親戚呢，你幫著外人。”
    蒲金花冷嗬一聲，滿是諷刺，“親戚又怎麽樣？我這人向來公正，我隻站在有道理這邊。”
    此話一出，有些人就開始充好人了，“世瓊，秀萍算了吧，衣服補補還是能穿的，又不是不能穿了，這鄉裏鄉親的，總有相互幫忙的時候。”
    陳秀萍此時已經站在殷淼淼背後，捏了一下她的手。
    殷淼淼馬上就哭了起來，“陳家棟奶奶，家棟也穿了新衣服，照你這麽說說，我願意把我衣服給他，把他新衣服換給我吧，我的衣服縫一下也是能穿的。”
    向來愛孫子的陳家棟奶奶臉色就跟七八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關我家棟什麽事，憑什麽換我家棟的衣服？”
    陳秀萍趁機說道，“對呀，管你什麽事，你要當好人，可不就得拿你孫子的新衣服來換嗎，不然好人又那麽好當？”
    此話一出，那人也不作聲了，其他人都不說話了，隻一個勁兒說算了算了。
    陳秀萍環手抱胸，“誰說算了，就給我們家一件新衣裳”
    空氣中一陣安靜，蒲金花小聲告訴蔣婆子，“陳秀萍就是小婆娘，別怕她，要是慫了，以後還怎麽能立住腳？”
    蔣婆子猶疑。
    陳芬看著三姐這麽威武眼睛又亮了一下，她將來也得這麽厲害才行，抱著方眠的胳膊一陣激動。
    事情總不可能不解決，許世瓊直接點名，“陳旬，你堂堂一個男人，做事得有擔當吧？衣服是你家小蓮弄爛了的，你們也承認了，不賠的話，將來你們家可永遠別穿新衣服啊，也別添什麽新物件。”
    陳旬麵露尷尬，“嬸子，您也別動氣，我們不是不賠，是講道理的人家。”
    蔣婆子不服，要拉陳旬的衣裳，被陳旬給拂開，他臉上賠著笑，“嬸子，隻是15塊太多了，我們真沒這麽多錢。”
    陳秀萍揚起唇角，“陳旬，我記得你家三弟可是入贅到城裏當女婿了吧?聽你媽前時間還念叨著他多出息呢，給了多少錢，怎麽著現在要你賠錢就哭窮？”
    陳旬回頭瞪了一眼蔣婆子，蔣婆子看見那滿是責備的眼神不由得縮了縮，她就是想炫耀一下，哪成想有這麽一出。
    陳旬，“15塊太多了，我家隻有八塊，要就要，不要拉倒。”
    “八塊？別說說布料，就是布票也難弄得很呢，你就這麽打發了？”
    陳秀萍依舊不不饒，許世瓊卻來充當和事佬，“秀萍你也別跟她們計較了，既然隻能拿出八塊就八塊吧，不過這衣服可不能給你，這八塊是補我新衣服的錢。”
    陳秀萍見婆婆說話了，自己也不好再要，眼尖地看到了陳旬堂屋裏的花生。
    “剩下的拿花生來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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