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敖廣的聲音低沉了許多，“你有何計劃？”
    他不再質問目的，而是直接詢問方法。生存的渴望，壓過了驕傲。
    諸葛尚羽扇輕點虛空，仿佛在撥動命運的絲線，胸有成竹地說道： “靈珠與魔丸，這兩枚天地奇珍，已被我們的人成功煉化，融為一體。
    此人，身負混沌本源，未來在封神量劫之中，必將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成為撬動格局的關鍵支點之一。”
    他的話語帶著強烈的誘惑力：“隻要現在你們東海龍族，選擇投靠我們，效忠於我，那麽，在這場席卷天地的風暴中，我們便有足夠的力量與手段，為龍族謀求那一線至關重要的生機，讓你們擺脫這萬載囚籠，真正成為受天道敕封、名副其實的四海之主，永鎮汪洋，享萬世太平！”
    他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和掌控力：“以我們所掌握的力量、資源，以及對未來的洞察……達成這個目標，並非妄言，更算不上……特別困難。”
    “你……你放屁！！”
    諸葛尚描繪的藍圖如同最甜美的毒藥，卻深深刺痛了申公豹。
    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掙紮著抬起頭，雙目赤紅，因激動和恐懼而口吃得更厲害： “靈…靈珠的計劃！是天尊……天…天尊早就定…定好的！豈容你……你胡亂篡改？！你……你這是逆天而行！自……自取滅亡！！”
    他嘶吼著，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天尊的意誌，是他計劃唯一的合法性來源！
    諸葛尚的目光終於轉向申公豹，那目光平靜得如同在看一隻在沸水中徒勞掙紮的螻蟻。
    他沒有立刻反駁申公豹對天尊的指責，反而拋出了一個更誅心的問題：“申公豹，你可知道為什麽元始天尊，寧願讓太乙真人那個廢物、那個連靈珠都能看丟、惹下天大禍事的蠢貨，成為第十二金仙，也不願意……讓你這個無論心機、手段、修為都遠勝於他的豹子精……成為那尊貴的第十二金仙嗎？”
    “因為……因為他偏心！！！”
    諸葛尚的話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申公豹內心最敏感、最血淋淋的傷口。
    申公豹瞬間破防，所有的理智和偽裝都被撕碎，隻剩下被壓抑了千百年的屈辱、嫉妒和怨恨如同火山般噴發。
    他麵容扭曲，聲嘶力竭地咆哮，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銳刺耳，這是他心中永恒的痛，也是支撐他鋌而走險的唯一動力。
    然而，麵對申公豹的失控，諸葛尚卻隻是嘴角那抹微妙的弧度加深了幾分，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他輕輕搖頭，聲音如同冰冷的判決，徹底碾碎了申公豹最後一絲幻想： “不，不止是偏心。”
    他直視著申公豹赤紅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下： “因為對於元始天尊來說，太乙真人，是他親傳的弟子，是闡教正統的苗裔。他手中的法寶，多得都快連乾坤袋都裝不下了，天尊賜下的護身符、壓箱底的秘寶，你可見過太乙缺過？他再廢物，也是‘自己人’。”
    諸葛尚向前微微傾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直射申公豹靈魂深處： “而你呢？申公豹？你在元始天尊眼裏，有什麽？你不過是一個有些天賦、有些手段、比較好用的……工具罷了。一件趁手時就用，不合意時便可隨時丟棄的工具！就算這次太乙真人把天捅破了，把事情搞砸到無可挽回，你信不信，他回去跟天尊哭訴一番，認個錯，天尊就會親自出手，替他收拾爛攤子？因為他是‘弟子’！”
    他頓了頓，語氣中的諷刺達到頂點： “而你？申公豹？就算你這次計劃完美無缺，立下潑天大功，將靈珠安然送到玉虛宮……你覺得，元始天尊，會因為你一個‘工具’立了功，就破例讓你這個異類，擠進他精心挑選、根正苗紅的十二金仙之列嗎？絕無可能！你在天尊眼中，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十二金仙！你的上限，早就被釘死了！”
    “你……你放屁！！！”
    申公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拳緊握得指節發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滾燙的岩石上，瞬間蒸騰起刺鼻的血腥味。
    他想要反駁，想要怒吼，想要證明諸葛尚說的都是錯的，但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因為……因為諸葛尚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靈魂最深處的恐懼和認知上。
    他內心深處，又何嚐不明白這個殘酷的真相？隻是他一直不願、也不敢承認罷了！此刻被赤裸裸地撕開，那是一種比死亡更痛苦的絕望！
    他隻能像一頭瀕死的野獸，發出徒勞的嘶吼。
    “和我合作吧，申公豹，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抓住它，或者和你的金仙夢，以及龍族一起，沉入這無邊的煉獄。”
    他不再看申公豹那絕望而扭曲的臉，目光轉向神色變幻不定的四海龍王，羽扇輕搖，靜待著最終的抉擇。
    命運的齒輪，在灼熱與絕望交織的海底煉獄中，悄然偏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