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高啟強把高啟棠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確定他真沒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中槍的是……”
    “程程。”
    高啟強一聽這話，心裏稍微踏實了點，可馬上又火了：“媽的，在京海居然有人敢動我兄弟的女人，我……”
    “大哥，這事是衝著我來的，程程是替我挨了兩槍。”
    “真的？”
    聽高啟棠這麽一說，高啟強又緊張起來，不過這次沒再發飆，而是坐到高啟棠身邊，冷靜地問道：“你覺得會是誰？蔣天？趙立冬？還是……安欣？不對，安欣不是那種人。”
    “查清楚就知道了。”高啟棠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哥，讓底下的人好好查查，找到人先別動手，等我處理。”
    “好。”
    高啟強狠狠地點了點頭，隨後叫來了唐小虎，簡短地吩咐了幾句。
    就在這時，高啟盛邊罵邊闖了進來：“媽的！小棠，小棠，誰他媽在背後暗算我弟，被我抓到一定弄死他！”
    他衝到高啟棠麵前，一看高啟棠渾身是血，立刻就慌了：“小棠，哪兒受傷了？醫生呢，怎麽不給我弟弟治療？”
    他警告道：“我告訴你們，我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你想幹嘛？”高啟強一腳就踹了過去，“小棠沒事，中槍的是程程。”
    “哦哦……”
    高啟盛被踹倒在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隨即又怒不可遏：“程程也不行，媽的，讓我……”
    “能不能安靜會兒？”高啟棠實在忍不住了，打斷了他，“二哥，你就不能沉穩點嗎？”
    “沉穩？我弟都中槍了……我弟的女人也中槍了，你讓我怎麽沉穩？”
    “知道啦，知道啦。”高啟棠朝他擺了擺手，“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和大哥會處理的。”
    “我怎麽能不管呢，我……”
    “小盛。”高啟強也開口了：“相信我，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我……”
    高啟盛愣了一下，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別擔心，我沒事。”高啟棠朝高啟盛笑了笑，“既然我沒事了，那有些人，該倒黴了。”
    ……
    安欣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時，眼前的景象相當奇怪。
    高啟強和高啟盛都不在，他們帶來的手下也不見了，隻有高啟棠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
    要不是他身上那件沾滿血跡的衣服，安欣根本無法將這個過於冷靜的年輕人和一個剛經曆槍擊事件的人聯係起來。
    看到安欣，高啟棠竟然還笑著打招呼：“安警官，來了。”
    “高……”安欣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高啟棠，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得相信我們，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找出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
    “我當然信你們，就算不相信京海的警察，我也信任你安欣。”
    高啟棠的笑容很溫和，但安欣心裏卻越來越冷。
    他知道，這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京海……恐怕要大亂了。
    這一刻，他真想把那個幕後主使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麽樣的狠角色。
    “高啟棠，你……”
    安欣正琢磨著怎麽勸阻他，高啟棠卻主動開口了：“安警官，你知道嗎？要不是程程，今天我可能就沒命了。”
    高啟棠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第一槍就是衝我來的，是程程推了我一把，我才躲過一劫。”
    聽說過腦漿和血液飛濺的場景嗎？
    “啪”的一聲，就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哎，說起來，那個54，其實沒那麽誇張，最多就是戳個小洞，流點血，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我受了傷，至少，我這張英俊的臉蛋還算保得住。
    就是那會兒臉色可能白了點。
    不過化妝師應該能給我添點紅暈，太白了確實不太自然。
    高啟棠在那兒絮絮叨叨的，把安欣搞得更加心慌意亂，他甚至開始琢磨，京海那片是不是已經風起雲湧了。
    更讓他心驚的是高啟棠話裏帶出的那個意思。
    那可是能要命的家夥什兒！
    這……
    安欣沉默不語，心裏七上八下的，突然高啟棠苦笑了一下：“說起來真是挺逗的。”
    經曆過槍炮轟鳴，被炮彈炸過，被火燒過，還有過一次特別的遭遇。
    你猜猜那次遭遇是什麽？
    安欣瞅著高啟棠的臉色，越瞅越心驚。
    這家夥……到底都經曆過什麽？
    他真的是在和平年代長大的嗎？
    瞧他說話那模樣，背後指定有一堆故事。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吱呀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喊：“家屬呢？”
    “怎麽樣了？”
    安欣跑得比高啟棠還溜。
    隻見護士遞過來一遝單子：“基本生命體征穩定了，醫生正在收尾，具體情況等他出來再說，這是費用單，你們趕緊去交一下。”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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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安欣長長地舒了口氣，接過單子，疲憊感立馬就上來了，他忍不住彎了腰，手撐在膝蓋上，轉過身勉強對高啟棠擠出個笑：“沒事了，沒事了。”
    “你可真夠可以的，我女人還是你女人？”高啟棠一把奪過單子，轉身就走。
    “等等！”
    安欣剛要喊他，高啟棠背對著揮了揮手：“二十四小時，安欣，我給你二十四小時，要是你還不了我的人情，我就按我的方式來找你麻煩。”
    “二十四小時。”安欣一臉嚴肅地對孟德海說，“我就爭取到了二十四小時。”
    “不錯了。”孟德海回了句，似乎有點讓人摸不清頭腦，“高啟棠這人，還算講理。”
    安欣心裏正煩著呢，也沒太往心裏去。
    “孟局，那咱們現在就動手查6·17槍擊案，爭取二十四小時內破案抓到凶手。”
    “去吧。”孟德海剛說完，又補了一句，“你也得留點神。”
    “是！”
    安欣頭也不回地走了，可剛邁出幾步，他突然想到什麽。
    “我……也得小心？”
    這下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難道，這槍擊案不是私人恩怨，也不是什麽地下鬥爭？”
    安欣心裏其實早就有數了。
    蔣天！
    安欣打算直接去找蔣天問個明白。
    他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全都是高啟棠害的。有些事雖然不算什麽機密，但稍微查一查就能發現，蔣天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
    兔子急眼了都會反咬一口，蔣天這種狠角色要是被逼急了，說不定真會豁出去，來個魚死網破，他確實有著梟雄那股子狠勁兒。
    所以安欣覺得，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十有八九就是蔣天。
    孟德海一開口，安欣忽然想到有個人——不對，是有那麽一幫人，比蔣天還希望高啟棠死。
    蔣天不過是丟了幾塊地盤，還不至於活不下去。可那幫人不一樣，他們正麵臨著生死存亡的大難關。
    “吳……通？”
    “上山案”的事一下子就在安欣腦海裏浮現出來了。雖然查案時已經盡量保密了，但好多事根本瞞不住。瘋驢子那邊早被審問了好幾輪了，安欣也不笨，他知道監獄裏不是鐵板一塊。
    而且，當初高啟棠舉報這事時，可不是隻對安欣一個人說的，那是當著全隊人的麵說的。這麽多年過去了，誰能保證沒人往外透露消息？
    當年徐江出事時，安欣就覺得內部可能有問題，這麽多年都沒揪出那個內鬼，難道就真沒內鬼了？
    安欣腦子裏亂哄哄的，他搖搖頭：“不行不行，越想越亂，二十個小時根本不夠用。”
    “先找蔣天！”
    “上山”這條線索太長了，牽涉的人太多，二十四小時內根本弄不清楚。如果這事是蔣天幹的，或許還能在限定時間內搞個明白。
    這一刻，安欣腦海裏居然蹦出個讓他自己都嚇得直冒冷汗的想法：這事肯定是蔣天幹的！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那方腦殼的性格又占了上風。
    “我真的沒做。”
    蔣天委屈得要命，都快崩潰了。
    他很快就聽說了高啟棠被槍殺的事。剛開始他還挺高興，一口氣喝光了一杯紅酒：“活該，打得好！可惜沒能親手弄死他！”
    可沒一會兒，倒黴事就接二連三地找上門了。
    先是手下的十一個采沙場被端了。這可不是以前陳書婷用的那種慢慢削弱再搶地盤的招數，這是直接給毀了。
    一群人衝進來，見人就打，見機器就砸，光破壞不搶東西，跟純粹發泄似的。
    搗亂完後，留下一句話：“讓蔣天把人交出來。”然後就走了。
    接著，他賣的那種彩色小藥丸的重要渠道也被警方一鍋端了。
    之前，強盛集團一個接一個地搶他的沙場，他正琢磨著怎麽報複呢。結果趙立冬找上門來了，讓他別惹高家兄弟，還給了他一些補償。
    彩色小藥丸這種玩意兒，簡直就是。
    所以，表麵上看蔣天什麽也沒說，其實心裏正偷偷琢磨著怎麽賺大錢呢。
    哎喲喂，這才剛琢磨著怎麽發財呢，主要的賣貨路子就給斷了。最讓人惱火的是，一個小弟慌慌張張跑回來帶話：“蔣哥，這事是高啟強讓我幹的，你要再不把人交出來，我連你進貨的路子也給你點了。”
    蔣天氣得要命，連著摔了好幾個杯子都不解氣。
    要是真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幹的，那他也認了。可關鍵是，他壓根就沒吩咐人去動高啟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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