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高啟強一直讓他們改的地方，也是高啟棠的願望。
    高啟強的臉色完全緩和下來，給他們倆各倒了杯酒：“別急，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光頭勇怎麽了？還有，他那貨是從哪兒來的？”
    “光頭勇前段時間搞了一批貨，在自己酒吧裏悄悄賣。”
    本來吧，他是不賣散貨的，但有一天，來了個有錢的少爺到他酒吧玩。這少爺朋友多，都是玩那玩意的，買的量跟批發似的。
    光頭勇欠了一屁股賭債，心想賺誰的錢不是賺。
    結果昨晚，那少爺帶著一群人去酒店玩，被抓了。
    少爺就把光頭勇給舉報了。
    我猜警察現在應該已經在找光頭勇了。”
    “他躲哪兒去了？”
    “跑到郊區藏起來了。”
    “嗯。”高啟強點點頭，那是他們以前幹黑活時留下的幾個藏身地，暫時安全。
    “光頭勇的貨哪兒來的？”
    “是從中江省綠藤市那邊搞來的，具體怎麽弄的我不清楚。”
    “我問的是，他是通過什麽渠道進的貨？”
    “是……是……”
    看唐小虎吞吞吐吐的樣子，高啟強就知道這裏麵有鬼：“快說！”
    “就是電線那事。”唐小虎隻能這麽說，“我們公司用的電線都是從綠藤那邊進的，光頭勇跟管電線采購的一個主管挺熟，兩人就合夥幹了這事。”
    “媽的！”
    高啟強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都震得嗡嗡響。
    “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都當耳旁風了是吧？”
    “還敢用我的進貨渠道！”
    “這是想把我高啟強也拖下水嗎？”
    “強哥，強哥。”唐小虎都快哭了，“我也沒想到光頭勇膽兒這麽大，強哥，現在怎麽辦呢？”
    聽到這話，高啟強沉默了好久，眼裏閃過好幾次猶豫，最後定了定神：“光頭勇，跟了你不少年了吧？”
    “是！”唐小虎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那……”
    剛要下決心，高啟強突然想到，這事得先問問高啟棠的意見。
    要是真把光頭勇推出去，他能扛住還好，要是扛不住，就會扯出一大堆人來。更麻煩的是，萬一他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甚至往高啟棠身上推，那事可就棘手了。
    有那麽一瞬間，高啟強甚至想過直接解決了光頭勇。
    最後，他還是拿起了電話：“小棠，我這邊有點情況，你現在方便嗎？”
    “行，那我這就過去找你。”
    “哦，在家也行，那就這樣吧。”
    “嗯，晚上咱一起吃個飯，順便把小盛、小蘭也叫上，咱一家人好久沒一塊聚聚了。”
    掛掉電話，他對旁邊的人說：“等會兒跟你弟好好說說，他怎麽說咱就怎麽辦。”
    “知道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沒摻和進去吧？”
    “強哥，我真的沒摻和！”
    ……
    沒一會兒，高啟棠就到了。
    在書房裏，聽完唐小虎的講述，高啟棠顯得格外冷靜，比高啟強預想的還要沉得住氣。
    “小棠，你覺得這事該怎麽處理？”
    “咱要不要……”高啟強做了個徹底了斷的手勢。
    “大哥，我跟你說過了，咱是正人君子，不玩那種暴力的勾當。”高啟棠笑著說：“出事找警察不就完了，多省事。”
    “？”
    唐小虎一臉懵，高啟強也皺起了眉頭：“萬一他亂咬人，可就棘手了。”
    “沒問題的。”高啟棠擺了擺手，“大哥，你得換換思路，你幹的事都清清白白的，警察想查就讓他們查去，能查出什麽來？”
    “什麽都查不出來。”
    “那不就行了嘛。”高啟棠笑了笑，又轉向唐小虎：“除非……有人沒說實話。”
    高啟棠的眼光掃過來，唐小虎嚇得一哆嗦，立馬跪在地上：“棠哥，我真的沒幹，我發誓，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別這樣，別這樣。”高啟棠趕緊扶起他，笑著說：“你們都是我哥最早的兄弟，他把你們當親兄弟。
    不過呢，我其實也想讓你們沾點這事，因為……”
    高啟棠的笑容更燦爛了：“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收拾你們了。”
    “什麽？”
    唐小虎愣住了，高啟強也一頭霧水。
    “還記得當年你把我哥打得多慘嗎？我記得清清楚楚。”高啟棠接著說，“我哥大氣，不記仇，還是把你當親兄弟。
    可我就不一樣了，我小心眼，愛記仇。
    所以，我一直盯著你們，等你們犯錯呢。”
    “哦對了。”他又補充，“我不喜歡那種你打我一巴掌我還你一拳的遊戲，我喜歡的是，你罵我一句我就給你一槍的玩法。
    所以，你想試試的話，我隨時都行。”
    ……
    這一刻，高啟棠那張笑著的臉，在唐小虎眼裏就跟噩夢似的。
    這段時間，作為高家最親近的人，他親眼見識了老三高啟棠的手段。
    別的不說，就拿那次跟著二十七去抓白殊那事，進去找二十七的是他，出來報警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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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奇二十七是怎麽審出來的，就進去看了一眼，結果差點兒沒吐出來。
    那一刻，他感覺以前碰見過的那些厲害角色，在二十七麵前全都變成了溫順的小貓。
    可就是這麽個狠角色，對高啟棠那叫一個言聽計從。
    高啟棠是個什麽樣的人，還用多說嗎？
    唐小虎此刻嚇得魂都沒了，啪的一聲，一巴掌就扇在了自己臉上，接著一巴掌接一巴掌，邊
    扇還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強哥，真對不起！棠哥，我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別打了別打了。”高啟強大概摸透了高啟棠的心思，連忙配合他，一把拽住了唐小虎。
    但唐小虎還是不停地抽自己嘴巴，高啟強趕緊捉住他的手：“小棠。”
    “行了，看在大哥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高啟棠開了口，“不過，你隨時想找我麻煩，我都歡迎哦。”
    “不敢不敢，打死我也不敢！”
    唐小虎老實得跟隻縮頭縮腦的鵪鶉似的。
    高啟強需要幫手，但高啟棠的人他不能用。
    最關鍵的是，他根本管不住這些人。
    就像二十七，他願意聽高啟棠的，是因為戰場上他倆互相救過命；譚彬也一樣，戰場上他倆把後背都交給了對方；他手下的人，最差的那個箭竹，也是高啟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這些人，某種程度上說，全是瘋子。
    二十七欲望強得很，以前他就是個幹活的機器，連正常人日子什麽樣都不知道；譚彬有錢就亂花，賭品還差，輸了錢就掀桌子逃跑；箭竹更別提了，一度見光死，連屋裏正常光線都受不了。
    這些人，都是因為感情、感激和敬重，圍著高啟棠團團轉。
    高啟強根本管不住這些人。
    所以，高啟棠得給他找幾個貼心的人。
    唐家兄弟當然是首選。
    他倆本事雖然不算最大，但忠心耿耿。高啟棠記得，他倆到死都沒背叛過高啟強。
    但是！
    那時候的高啟強是靠狠勁鎮住他倆的。
    到底是不願意背叛，還是怕背叛，還真難講。
    可現在的高啟棠開始藏起鋒芒，變得溫和多了。
    那唐家兄弟還能一直忠心嗎？
    瞧瞧以後的高曉晨和某某，背叛起來那叫一個痛快，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高啟強對他們太好了。
    所以，高啟棠打算做一次惡人，給唐家兄弟套上鏈子，讓他們怕自己，從而緊緊跟著高啟強，因為他們清楚，隻有高啟強能鎮得住他們，保護他們。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高啟棠最信的還是戰場上那種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情誼，但他大哥和唐家兄弟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那就隻能動手腳了。
    沒辦法，社會就是這個樣。
    瞅瞅高啟強的經曆就知道了，那個重感情的高曉晨和另一個人，最後是怎麽跟他翻臉的；再看看那些被忽悠或者用手段拉攏的唐家兄弟、老默這些人，又是怎麽對待他的。
    “小棠，你怎麽這樣呢，沒事老嚇唬人幹什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還提它幹嘛？”高啟強對高啟棠特別不滿：“要是沒小龍小虎，你哥當年就完蛋了，哪還有機會娶到你嫂子，哪還能供得起你們上學，真是的。”
    “是我錯了。”
    高啟棠趕緊道歉。
    “以後可別這樣了。”
    “知道了。”
    高啟強哼了一聲，然後又笑了笑，這事就這麽算了。就算唐小虎知道他倆是在演戲，但是看高啟強這態度，他也得感謝他。
    見大哥高啟強把唐小虎扶起來，高啟棠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其實，光頭勇那事對我們來說反倒是好事。”
    “什麽玩意兒？”
    高啟強和唐小虎都愣住了。
    接著，高啟棠笑嘻嘻地說：“就算沒有光頭勇那事，我本來也打算最近給你們這些手下鬆鬆綁，讓他們稍微放縱一下。”
    “為什麽呀？”
    “很簡單，篩選。”高啟棠說：“大哥，你走正道是對的，但你手下不少人沒這個想法。他們早就習慣了動手動腳，喜歡直接粗暴的方式，習慣於用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甚至還覺得這種藏在暗處的生活挺美。這種人必須從隊伍裏踢出去，不然將來麻煩大了。”
    聽了這話，唐小虎剛站直的腿又軟了，差點又跪下了。
    他對底下兄弟那些不安分的事心裏特別明白。比如以前去拆遷，他們都是帶著家夥去的，你要是不配合，就直接威脅說要弄死你，還不走的話，哪怕你在家裏，他們都敢開著推土機給你房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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