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耀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的直覺在過去可是救過他不少次。
    所以，他安排人24小時盯著李維民，結果沒盯出李維民什麽問題，倒是發現高啟棠跟李維民見過麵。
    他對高啟棠一直更多的是提防而不是合作。
    這個人，城府太深了。
    現在，他覺得有問題的兩個人居然湊一塊兒了，要是真沒問題，那才怪了。
    因此，才有了現在這番局麵。
    所以，當他聽到高啟棠說李維民是衝著塔寨來的，他下意識地覺得這話可信。
    “那你呢？你倆都聊什麽了？”
    啟棠說得很輕鬆：“啟棠把塔寨守得跟鐵桶似的，外人根本進不來。而我呢，最近算是唯一能混進塔寨的外人，準確地說，是我、小鳳和亞當三個人，不過我是小頭目，對吧？啟棠還挺會開玩笑的，看來他胸有成竹。”
    啟棠笑了笑，說出了實話：“他們想讓我當臥底，探聽塔寨的消息，我就跟他們說，我隻是個商人，隻關心買賣，別的我可不幹。”
    “你……”
    東叔哪會這麽容易就相信，接著就看到啟棠突然對小鳳說：“小鳳，把你包裏夾層裏的鋼筆給我。”
    “什麽？”
    小鳳趕緊低頭找，果然在夾層裏找到了一支普通的鋼筆：“是這個嗎？”
    “對！”啟棠接過鋼筆遞給東叔，“這是一支錄音筆，我把和李維民見麵後的對話都錄下來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聽聽。”
    “嗯？”
    說完這句話，東叔和小鳳都盯著啟棠看。
    小鳳驚呆了，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包裏還有這支鋼筆，更沒想到這是個錄音筆，最可怕的是，她壓根沒意識到，她給李維民錄音的時候，李維民也在給她錄音。
    所以，啟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沒錯！”小鳳還沒問出口，啟棠就回答了，“還記得蔣天嗎？”
    “他怎麽了？”
    “蔣天能在京海把生意做得那麽大，是因為有人給他撐腰；而東叔能在東山把事業做到這種程度，不是有人幫他，而是他在幫這些人！”
    這就是蔣天和東叔的不同之處。
    一個像是被人牽著走的木偶，另一個則是操控木偶的大師。所以，蔣天隻能躲在暗處像老鼠一樣生存，而東叔卻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
    不管是用的方法還是胸懷大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東叔心裏明白，啟棠去見李維民的時候，肯定會留個心眼。
    比如說，錄音。
    這可是啟棠的絕活，說到錄音、攝像這些，全世界能跟他比的也沒幾個。
    東叔被啟棠這一手弄得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啟棠主動拿起筆，開始播放他和李維民的對話錄音。
    聽完錄音，啟棠接著說：“如果你覺得我做了手腳，大可以找個專業人士來鑒定，從我錄音到結束，一秒都沒動過。”
    我相信，東叔你肯定能找到這種人。
    對一個在圈子裏有頭有臉的技術高手來說，幫你鑒定個錄音對東叔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東叔聽完這話，愣了一下，拿起筆遞給高啟棠，“抱歉，我剛才反應過激了。”
    “我能理解。”高啟棠笑著把筆遞給高小鳳，“畢竟你自己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要是真被抓了，槍斃一萬次都不為過。”
    “是的。”
    林耀東沒有否認，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想轉行了，但現在，已經沒法抽身了。”
    “所以我挺羨慕你大哥。”
    “沒什麽好羨慕的，我大哥幹的那些事，跟你幹的不是一碼事。”
    “哈哈……”
    林耀東笑了兩聲，“算了，今晚我請你吃飯，給你賠個不是。”
    “改天吧。”高啟棠搖搖頭，“今晚我跟李維民約好了，還要跟東山市的白書記一起吃飯。”
    “白書記？”林耀東一愣，“白齊民？”
    “對！”
    林耀東盯著高啟棠看了很久，“你找他吃飯幹什麽？”
    “談生意唄。”高啟棠笑了笑，“我想在東山的生意做大點，光靠輝叔的合作肯定不夠，後麵還得有東山官方的支持，所以早晚得跟白書記見一麵。”
    “東山的資源我給你打包票。”
    “不！”高啟棠果斷拒絕，“我說過，我是做正經買賣的。”
    意思是，我不跟那些不靠譜的人打交道。
    聽到這話，林耀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了一件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你覺得我這次要栽了？”
    “不好說。”高啟棠認真答道，“我能確定的是，你遲早會栽！這次躲不過，下次躲不過，那下下次呢？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說過，毒品是國家的底線，絕對不能碰，誰碰誰死，沒有例外。”
    高啟棠的話讓林耀東再次陷入沉默。
    這時，高啟棠突然說道：“東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據我所知，上頭早就盯上塔寨了，這次李維民是下定決心要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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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說的沒錯。
    我確實不看好你，覺得你這次躲不過了。”
    “哦？”林耀東非但沒生氣，反而挺淡定，“看來你挺瞧得上李維民嘛。”
    “不是瞧得上李維民，是瞧得上上麵的那股子決心。”高啟棠說著，歎了口氣，“東叔，我挺佩服你的，你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
    “謝啦。”
    東叔笑了，笑得特別開心。
    高啟棠接著說：“在京海這地界，那些暗地裏使勁兒的勢力，經過幾輪大換血，從徐江、白江波，到我哥高啟棠和蔣天，還有那個一直不倒的陳泰，這些人被不少人叫做英雄。”
    “你這麽說，可真是給我臉上貼金了。”
    “所以……咱撤吧。”高啟棠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認真，“離開塔寨，離開東山，離開這兒。你在哥倫比亞有路子，那邊你肯定也有人脈。你把生意挪到哥倫比亞去，那邊……”
    “一輩子躲躲藏藏當老鼠嗎？”東叔突然打斷，“一輩子沒法回家，沒法給祖宗上香，死了還得埋在那鬼地方？”
    “……”
    高啟棠愣住了。
    林耀東心裏最看重的就是對家鄉的那份感情。
    他不是不能走，他也清楚在國內搞那個有多懸。想去別的地方，不管是哪兒，他都能去，他在那些地方都有人。但他就是不想走，至少在沒路可走的時候，他不想離開養他長大的這片土地——塔寨。
    高啟棠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白搭了。
    “東叔，你多保重！”
    說完，高啟棠起身，扭頭就走。
    門口站了一大堆人，黑壓壓的一片。
    高啟棠沒停步，一頭紮進人群裏，高小鳳和亞當緊跟在他後麵。
    然後，人群就自動分開了，跟摩西分海似的，給他讓出一條大道。
    ……
    車開出塔寨，高小鳳大口大口喘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差點兒就被嚇尿了。”
    “瞧你這出息。”
    高啟棠遞給她一瓶水。
    高小鳳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你沒看見外麵那幫人嗎？至少四五十個，黑壓壓一片。要是東叔當時下個命令，他們衝進來，咱倆不就完了？”
    “我相信，要是他們真衝進來，死的肯定是他們。”
    “你就吹吧。”
    “絕對是他們。”亞當堅定地說：“老板能打過他們。”
    “真的假的？”
    高小鳳眨眨眼，有點不信，她還沒去過昌武呢。
    “亞當有槍！”高啟棠給出了個更靠譜的理由。
    “但也很嚇人。”高小鳳喝完水，舒服多了，靠在高啟棠肩膀上，“你說，咱倆今天是不是把東叔給得罪了？”
    “肯定沒有。”
    “這還沒得罪？”
    “東叔那麽聰明的人，咱倆幹的事，就是他給塔寨留的後手，他要是想毀了這一切，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高啟棠搖搖頭，歎了口氣，“現在就盼著林耀東別犯渾。”
    “他還能犯什麽渾？”
    “你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句話？”高啟棠輕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辦案得講證據，反擊可是說幹就幹的事！”
    “呃……”
    到了晚上，高啟棠給高小鳳放了假，還特意讓老默開車送她回家。
    畢竟這種晚上的飯局，她還是不去為好。
    這樣一來，開車送高啟棠的任務就落到了亞當身上。
    “老板，我不帶槍合適不？”
    “你要跟我一起去，當然就不能帶槍啦。”
    跟領導吃飯，帶個保鏢就已經挺奇怪了，要是保鏢還揣著槍，那就更不像話了。
    “那我還是在外頭守著，帶上槍吧。”
    “行吧。”
    亞當這是職責所在，高啟棠也沒多說什麽：“估計也吃不了多少，回頭我請你吃烤肉。”
    “好嘞。”
    兩個人到了事先約好的酒樓，高啟棠到的時候，李維民和白齊民已經先到了。
    “白書記，李處長，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堵得厲害。”
    “理解理解，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嘛。”李維民笑著說，“不過城市建設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以後路修好了就不會堵了。”
    “這可不好說。”
    高啟棠這話一出，李維民和白齊民都愣住了，這小子怎麽這麽不會聊天呢。
    結果高啟棠話鋒一轉：“咱們國家發展得那叫一個快，特別是明年還要辦奧運會，以後的發展速度隻會更快。
    城市發展好了，老百姓手裏有錢了，買不起幾十萬的豪車也沒關係，十幾萬的代步車也能開得起。等工業越來越發達，幾萬塊的小轎車也會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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