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靈肩頸處的裂縫還在滋滋冒著黑紅腐液，萬魔魔尊的嘶吼穿透那層血肉屏障："給老子合上！
    快合上！"他指甲幾乎要摳進魔靈的肌理裏，可那道縫隙卻像被某種至剛之力劈開的朽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心口蔓延。
    逍遙的青冥劍在掌心震得發燙，劍脊上的金色紋路如同活過來的遊龍，沿著他的手臂往心口鑽。
    他能聽見戰友們的心跳——符文賢者喉間壓抑的咳嗽聲，正義妖仙每移動一步都發出的皮肉撕裂聲，瑤池女帝在陣眼旁時斷時續的呼吸聲。
    這些聲音織成一張網，將他的魂魄緊緊捆在"守護"二字上。
    "就是現在！"他低喝一聲，左腳猛地跺碎腳下的青石板。
    紅塵悟道在經脈裏翻湧，那些被魔針麻痹的神經突然炸開一片灼熱，像是有人往他血管裏灌了熔金——那是眾生願力在燃燒，是他曾守護過的凡人、戰死的戰友、甚至此刻躺在地上的同伴，所有的執念都化作推力，將他的身影拽成一道金線。
    魔靈似乎察覺到了威脅，猩紅瞳孔驟然收縮成豎線，脖頸扭曲著甩向逍遙。
    成簇的黑針從它鱗片下暴射而出，可這一次，逍遙沒有揮劍格擋。
    他咬著牙迎上去，青冥劍在身前劃出半弧，金色劍芒如切豆腐般將黑針絞成齏粉。
    有三根漏網的黑針擦過他的臉頰，在臉上犁出三道血溝，他卻笑了——痛覺越清晰，說明他離目標越近。
    "破妄紋生效了！"符文賢者的聲音帶著血沫，他癱坐在地，雙手卻仍保持著結印的姿勢，本命符炸碎後的紫芒還殘存在指尖，"鎖魂鏈裏的生命光華...是瑤池女帝的本源！
    它在腐蝕魔靈的防禦！"
    逍遙的瞳孔微縮。
    他這才注意到纏繞在魔靈身上的七道金鏈，原本的金色正在褪成翡翠色，每一絲綠意都像長了牙齒，啃噬著魔靈體表的黑鱗。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陣眼處那個蒼白的身影——瑤池女帝半撐著身子，指尖滲出的血珠正順著金鏈往上爬，她的唇色比雪還白，卻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傻女人。"逍遙喉結滾動，青冥劍的金光陡然暴漲三倍。
    他能看見魔靈體內的萬魔魔尊了，那家夥正瘋狂地撕扯著縫隙邊緣的血肉，臉上的溫文爾雅早已碎成渣，隻剩扭曲的恐懼："不！
    老子可是要成魔祖的！
    天界大人不會...啊！"
    "會的。"逍遙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劍，"他們隻會把棋子當棄子。"
    最後三步。
    他能聞到魔靈體內腐臭的血腥味，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胸腔的悶響，能感覺到青冥劍的劍尖已經抵住了那道裂縫——然後，他整個人跟著劍一起紮了進去。
    "噗！"
    魔靈的嘶吼震得虛空都在晃。
    逍遙的半個身子陷進魔靈體內，腐液順著他的道袍往下淌，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洞。
    但他的劍已經抵住了萬魔魔尊的咽喉——那家夥此刻哪有半分魔尊的威嚴？
    他像條被踩住尾巴的蛇，拚命往後縮，後背抵在魔靈的心髒上，那團跳動的黑焰正因為青冥劍的金光而瘋狂收縮。
    "封印！"符文賢者突然暴喝。
    他的指尖紫芒大盛，原本散在四周的星位符突然全部燃燒起來，化作流星般的符文，順著逍遙刺出的劍勢，鑽進魔靈體內。
    瑤池女帝的生命光華也在此時爆發。
    她咬碎舌尖，鮮血噴在金鏈上，翡翠色的光瞬間吞沒了所有金色，那些鎖鏈突然活了過來，像七條綠鱗巨蟒，順著裂縫往魔靈體內鑽，所過之處，黑鱗簌簌脫落，露出下麵泛著青灰的腐肉。
    "救我！
    天界大人救我——！"萬魔魔尊的尖叫戛然而止。
    青冥劍的金光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符文順著劍刃爬滿他全身，生命光華則裹住他的魂魄，將那團漆黑的魔念一點點往虛空中拽。
    魔靈的身體開始透明。
    它瘋狂地拍打著地麵，卻連半道黑針都射不出來——它的力量正在被封印陣法抽幹，被生命光華淨化，被青冥劍的金光灼燒。
    最後一聲嘶吼還卡在喉嚨裏，整個軀體就"轟"地碎成了漫天黑灰，隻餘下萬魔魔尊的殘魂被七條綠鏈捆著，緩緩沒入虛空。
    "成了？"正義妖仙倚著斷劍站起來，他碳化的手臂正在剝落，露出下麵新生的嫩肉——是瑤池女帝的生命法則在修複他。
    他盯著逐漸清空的戰場，聲音還有些發顫，"那老東西...真被封了？"
    符文賢者癱在地上，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符灰，笑出了眼淚："封進虛空亂流裏，除非他能證道紅塵仙...否則永世不得超生。"
    瑤池女帝踉蹌著走過來，她的指尖還滴著血，卻先去摸逍遙的臉。
    他臉上的血溝已經結痂，可道袍上的腐洞還在冒著青煙。"傻...又不愛惜自己。"她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在觸到他脈搏的瞬間紅了眼——跳得那麽有力，那麽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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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們看遍人間煙火。"他轉頭看向另外兩人，"都活著，對吧？"
    正義妖仙扯了扯嘴角，露出顆帶血的虎牙："老子這條命，可是要留著跟你去砍天界的雜種。"
    符文賢者咳了兩聲，把最後半塊符紙塞進袖中："下次布陣...得提前備三疊本命符。"
    笑聲剛起，虛空突然傳來裂帛般的輕響。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那聲音像是什麽東西被撕開，從高空中落下來，裹著刺骨的寒意。
    逍遙的青冥劍率先發出嗡鳴，劍指向天空——那裏不知何時浮起七道黑影，每道影子都裹在黑霧裏，隻露出一雙雙泛著冷光的眼睛。
    "你們真以為...能擋得住天命？"
    為首的黑影開口時，逍遙的後背瞬間繃成了弓弦。
    他認出了這聲音——虛無大帝！
    那家夥明明在三個月前的大戰中被他斬了頭顱，此刻卻像團陰火般飄在半空，黑霧裏甚至能看見他脖頸處猙獰的斷口，皮肉正在詭異地蠕動愈合。
    "退到我身後。"逍遙將瑤池女帝往身後帶了半步，青冥劍橫在胸前，金光在劍身上流轉成漩渦。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紅塵悟道在沸騰，那些逝去戰友的殘魂正在識海邊緣翻湧，隨時準備附體。
    虛空中的黑影們開始降落，黑霧裏伸出的指尖泛著幽藍，像是淬了劇毒的刀刃。
    正義妖仙的巨鷹虛影在他身後浮現，符文賢者顫抖著摸出最後一張符紙，瑤池女帝的掌心凝聚起綠色光團——他們的影子疊在逍遙背後，像道永不傾倒的牆。
    而在這牆的最前端，逍遙大帝的目光穿透黑霧，鎖定了虛無大帝脖頸處的斷口。
    那裏有一絲極淡的金色——是天界的神紋。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青冥劍的光還亮："來得正好。"
    他的聲音混著風聲傳開，驚起遠處山林裏的一群飛鳥。
    而在這群飛鳥的影子裏，七道黑影已經逼近，黑霧中飄出的血腥味，比剛才的魔靈腐臭更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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