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雷光與金紅氣勁在古堡前的空地上炸成兩團漩渦。
    逍遙的帝兵"鎮世"在掌心震鳴，劍鋒與戰天的雷矛相擊處迸濺出星屑般的電弧，灼得他虎口發麻——這已經是第七次硬接。
    "戰天！"逍遙的聲音裹著十二道殘魂的回響，震得周圍黑藤簌簌發抖，"當年在血峪關，你背著斷腿的老伍跑了三天三夜，說"戰族兒郎就算死，也要把兄弟的骨頭帶回族地"。"他瞳孔裏金紅光芒驟盛，識海中封存的殘魂突然同時發出悶吼，"現在的你，還記得自己是誰？"
    戰天的雷矛在半空頓了頓。
    紫黑雷紋順著他脖頸爬上臉頰，將原本英武的麵容扭曲成猙獰的鬼麵。
    他左手死死攥住心口，指縫間滲出黑血："住口......住口！"雷紋法相的巨口突然閉合，萬千電弧如利箭倒射向戰天自己，卻被那道深紫符文盡數吸收，"虛無大人說，戰族早該被遺忘！
    是他給了我力量，讓那些嘲笑戰族的螻蟻......"他突然仰頭狂笑，雷矛尖兒重重戳進地麵，"讓他們都變成灰！"
    大地在雷矛下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紫黑雷蛇順著裂縫竄向逍遙的腳踝。
    逍遙足尖點地躍起，帝兵劃出半圓金虹，將襲來的雷蛇盡數絞碎。
    風掀起他鬢角白發，露出眼角未幹的血痕——那是方才被雷矛擦過時留下的。
    他能清晰感覺到，戰天體內的力量正在以詭異的方式增長，每一次攻擊都帶著不屬於大帝境的邪祟波動。
    "是那道符文。"逍遙的目光掃過戰天額間明滅的紫紋，識海中殘魂的躁動突然變成尖嘯。
    他想起三天前在洞穴裏看到的石碑，那些刻滿禁術的古老文字，那些記載著"以活祭養邪靈，以血脈引天罰"的惡毒銘文。
    原來虛無早就在布局，用戰族遺孤的執念做餌，用禁術將戰天變成了活容器。
    "喝啊！"戰天的嘶吼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次雷矛沒有直刺，而是在半空劃出螺旋，攪碎空氣形成一道雷暴漩渦。
    紫黑色的漩渦中心泛著幽藍，像極了當年天界使者降臨人間時撕開的虛空裂縫。
    逍遙的道基在這股力量下劇烈震顫，連紅塵氣都有些運轉不暢——那是來自更高維度的壓製，是屬於天界的法則之力。
    "不能再留手了。"逍遙咬碎舌尖，腥甜血液混著紅塵氣湧入口鼻。
    他雙手結出紅塵仙道最高法印"眾生渡"，掌心金紅小印瞬間膨脹成丈許光輪，十二道殘魂從光輪中踏出，各自持著當年的武器：老伍的斷刀、鐵牛的重錘、阿秀的軟劍......每道殘魂出現時，戰天的雷紋法相便萎縮一分。
    "兄弟們，"逍遙的聲音帶著哽咽，光輪上的金紅紋路開始流動，"當年我沒護住你們，今天......"他猛地揮動手臂，光輪如巨碾般壓向雷暴漩渦，"換我來護！"
    十二道殘魂同時暴喝，老伍的斷刀率先劈進漩渦，鐵牛的重錘緊隨其後砸在雷矛上。
    戰天的雷紋法相發出刺耳的尖嘯，雷矛上的紫黑光芒開始剝落，露出下麵原本的青鋒——那是戰族祖傳的"破天"，當年在血峪關，這柄矛曾挑落過七頭妖將的頭顱。
    "破天......"戰天的瞳孔突然清明一瞬，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矛柄的刻痕，"阿娘說，這是用戰族祖先的脊骨鍛造的......"
    "住嘴！"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炸響在戰天識海。
    他的額間紫紋暴漲，原本清明的眼神瞬間被癲狂取代，"虛無大人說過，回憶是弱者的毒藥！"雷矛上重新騰起紫黑雷光，竟將十二道殘魂的攻擊生生震碎，"去死吧！"
    就在雷矛即將刺穿逍遙心口的刹那，一道翠綠光芒從古堡頂層的琉璃瓦上急射而下。
    守護精靈抱著半塊殘玉撞進戰天的雷暴漩渦，翠綠光芒如藤蔓般纏上雷矛："逍遙大帝！
    虛無在祭壇啟動了召喚陣，他要把邪神的爪牙從界縫裏拉過來！"
    精靈的聲音帶著哭腔，它透明的翅膀被雷火燒得焦黑，額間的守護紋正在快速褪色——這是它燃燒本源之力在拖延時間。
    逍遙的瞳孔劇烈收縮，他能感覺到，古堡深處傳來某種黏膩的蠕動聲，像是無數觸須正在撕裂空間。
    "戰天，你被利用了！"逍遙抓住機會，帝兵"鎮世"突然綻放出刺目金光。
    他引動體內所有紅塵氣，在掌心凝聚成一枚血色道印，"這是我用三萬人族願力凝練的"紅塵劫"，接不住的話......"道印帶著十二道殘魂的怒吼砸向戰天，"你會連輪回都入不了！"
    戰天的雷矛在道印下寸寸崩裂，紫黑雷紋如活物般縮回他體內，在他胸口留下猙獰的傷口。
    他踉蹌著倒退三步，撞碎了身後的石雕麒麟。
    血沫從他嘴角溢出，卻仍死死盯著逍遙："你以為......你贏了？
    虛無大人說過......"他突然抬頭看向古堡深處，嘴角扯出詭異的笑，"等邪神降臨，這天地......"
    "夠了！"逍遙甩出一道金紅氣勁封住戰天的啞穴，轉身衝向古堡大門。
    背後傳來戰天撞碎青石的悶響，還有精靈虛弱的提醒："祭壇在地下三層，門......門後有界碑封印......"
    古堡的青銅門在逍遙麵前自動開啟，門內湧出的腐臭氣息幾乎讓他窒息。
    他看見走廊盡頭的樓梯口泛著幽藍光芒，那是召喚陣啟動的前兆。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戰天的嘶吼穿透了氣勁封鎖："逍遙——！"
    逍遙沒有回頭。
    他握緊"鎮世"，感受著識海中殘魂們的戰意，一步踏進了黑暗的走廊。
    走廊盡頭的幽藍光芒突然大盛，某種不屬於人間的低吟，正從地下深處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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