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王啟年已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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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啟年已領悟,尤其是蘇渝在“隻”字上加重語氣,意在說明,唯有無力支付者方能免費。
蘇渝的那一瞥,讓王啟年明白,作為掌櫃,他的任務是尋找方法,從非免費群體中獲取收益,確保醫館盈利。
比如,如何準確區分哪些人是真正無力承擔費用的。
此事頗為明了,京都城不算廣闊,多數人均有相識之緣。
加之他多年來穿梭於市井與鑒察院之間,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物,閱人自有一套。
辨識個人,於他而言,易如反掌。
譬如那些尋常百姓,雖不至於無錢醫治,但選擇卻也多樣。
對他們,可適當減免診金。
再者,利用醫館之力,為貧寒之民提供免費診療。
此舉既可為醫館樹立樂善好施、醫者慈悲之形象,此等美名,亦將反哺於醫館本身。
無疑,這將增進普通民眾對醫館的好感與信賴。
又如,六歲醫女坐診,此乃一大亮點。
一旦那些免費診療的患者驗證了若若的醫術,眾人便不再質疑孩童行醫的能力。
轉而會驚歎於六歲孩童竟能懸壺濟世。
世間萬物,物以稀為貴,人亦同理。
以王啟年在京都多年的閱曆來看,定不乏那些頭腦簡單、錢財豐厚之人,或是心懷獵奇之念的人。
他們渴望請這位神童醫女為其診治。
對此類人,診金定要極高,高到令人咋舌。
身份越是尊貴,診金越是高昂。
他們可能為了一塊尋常不過的石頭,或是一件極醜卻稀有的衣物而慷慨解囊,更何況是一位六歲便能治病救人的醫女呢?
更甚者,若真有貴人願以天價請醫女看病,其他人定會心生攀比。
誰能請得起,便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征。
請不起的,自然算不上尊貴。
而花費越多者,身份愈發顯赫。
不久,請醫館的小醫女看病,將成為貴人圈中的一種新風尚。
王啟年遂將這一番想法和盤托出。
蘇渝點頭微笑,“嗯,甚好。”
“貧者免費,貴者加倍。”如此,名利皆可兼得。
王啟年稍作思索,片刻遲疑後問道:“要將此作為醫館的招牌嗎?掛橫幅的那種?”
蘇渝搖頭,幾欲失笑,“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要打出的招牌是,六歲小神醫。”王啟年大笑起來。
“妙哉。”
“蘇兄高見。”
笵思哲與若若聞言,皆目瞪口呆。
還能有此等操作?
笵思哲的神色已從震驚轉為疑惑,再到焦急,最後化作激動。
這醫館,聽起來太過酷炫!
所行之事,皆是前所未聞。
六歲小醫女行醫救人!
有人看病分文不取,有人看病則需天價!
若若則心生憂慮。
如此不平等的規矩,定會招致非議,尤其是來自京中權貴們的白眼。
但蘇渝與王啟年對此毫不在意。
看病一事,非強人所難。
亦無人強迫他們前來花錢。
完全是兩廂情願之事。
無論這些人在背後如何非議,當麵卻不敢多言。
因為誰若開口,便等於承認了自己無力承擔這份費用。
在京城的權貴眼中,身份與顏麵,遠比金銀財寶來得重要。
四人簡短交流,進行了一場思維碰撞的小聚會,隨後又細致補充了諸多條款。
夜色悄然深沉。
早先已有約定,柳如玉也首肯,故而今夜若若與笵思哲均留在府邸過夜。
王啟年則獨自歸家。
蘇渝原也欲挽留,但念及王啟年家中那位厲害的妻子,還是讓他回去更為妥當。
夜深人靜,若若躺在蘇先生新居的臥榻之上,圓睜雙目,毫無睡意。
並非因換床而不適,實則在心中盤算著先生提及開設醫館之事,以及先生與王叔父交談中的諸多構想。
她覺得,王叔父雖吝嗇,但在賺錢之道上頗為精通。
心中不禁為先生慶幸,能有如此得力的助手助其生財。
但更讓若若心生敬佩的是先生的魄力。
自己為他人診病,曾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先生卻輕易提及,並即刻付諸行動。
既能磨練醫術,又能獲得收益。
若若心中充滿好奇。
這世間,是否真有先生辦不到的事?除了這些思緒,她還滿懷期待。
期盼自己能夠真正成為一名醫者,開始懸壺濟世。
期盼以雙手解救病痛中的人們。
期盼先生見證自己的成長。
期盼看到先生臉上滿意的笑容。
懷揣著這些念頭,若若嘴角含笑,漸漸沉入夢鄉。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個小胖子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不敢想象明日將這一消息告知雙親時,他們會多麽震驚。
母親定會驚訝萬分,連他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
想象著醫館開張後,姐姐作為大夫為人看病的情景。
還有那些富家子弟,真的會願意花費重金求診嗎?按照王啟年的說法,答案是肯定的。
對於經商之道,小胖子對那位“鐵公雞”頗為信服。
他說能賺到那些“傻子”的錢,那應該就能賺到大把的銀子。
想到這裏,仿佛已經聽到銀子落入口袋的清脆聲響,悅耳動聽。
笵思哲突然莫名想到,花那麽多銀子看病,那些權貴豈不是有病?
片刻後,他又自言自語地點頭認同。
沒錯,他們正是因為有病才去看病。
剛好姐姐可以連他們的“傻病”一起治了。
笵思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床上傻笑著翻來覆去,連守在外麵的小丫鬟都感到詫異,暗想這位蘇先生的學生是不是有些癡傻?
而此刻,蘇渝並未入睡,他正坐在床邊的書案旁,閱讀著從儋州寄來的信件。
這封信來得恰到好處,祝賀他喬遷之喜。
想必是若若提前給笵鹹寫了信。
伴隨著信件一同抵達的,還有一隻身披綠羽的鸚鵡。
日間收到的禮物琳琅滿目,竟未曾留意到它的存在。
直至暮色降臨,冬兒才將它自籠中釋放,立於棲木之上良久,它才漸漸展現出些許活力。
立於棲木上的綠鸚鵡,忽然開口言道:“先生,安好!”
“恭祝先生,喬遷大喜!”
隻是其言辭尚顯生澀,模樣略顯憨態。
或許是因為旅途顛簸,尚未全然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