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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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裏,林若甫的嘴角再也揚不起來了。
    他的臉色一沉,顯露出不悅之情。
    當心中有所期待,卻未能如願以償時,人們總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此刻的林若甫,既為未能將人才納入麾下而感到惋惜,也為自己的熱情邀請被拒絕而感到不快。
    畢竟,近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地拒絕別人,早已忘記了被人拒絕的滋味。
    然而,林若甫畢竟是個聰明且體麵的人。
    他知道,蘇渝這樣說,定有他的原因。
    於是,在平複了心緒之後,他好奇地問道:“能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嗎?我自認為品階、能力都不低,人脈也廣,門路眾多。
    如果你有意仕途,成為我的門生,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在說這些話時,林若甫的神情充滿了自信。
    在官場的浮沉歲月中,倘若缺乏這份自信,那他這麽多年的仕途,無疑是虛度了。
    蘇渝淡然一笑,禮貌地回應:“隻因蘇某無心仕途。”
    “參與春闈,僅僅是為了圓自己多年苦讀的夢想。”其實,也並非一開始就排斥為官。
    隻是在得到係統之後,有了更多的道路可供選擇,做官便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選項。
    然而,既然已經苦讀了這麽多年,又來到了京都,自然是要嚐試一下春闈的滋味。
    以了結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夙願——金榜題名,當然,也順便揚名立萬。
    林若甫聞言,不禁微微一愣。
    寒窗苦讀十年,卻無意為官?
    這種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心中不禁對這位年輕人充滿了好奇。
    於是,他又問道:
    “那你未來有何打算?”其實,對於這個問題,
    林若甫自覺已經能夠猜到幾分。
    因為他已經知道,蘇渝不僅學識淵博,還精通醫術。
    笵建那被譽為小神女的女兒,便是師從蘇渝學醫。
    更有傳言稱,蘇渝有起死回生、肉骨生肌之能。
    這也是林若甫今日前來拜訪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他打算先談正事,再聊其他。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蘇渝或許想從醫,但他還是想聽聽蘇渝本人的回答。
    蘇渝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四個字:“教書育人。”
    林若甫心頭一震,雙眼中滿是驚訝。
    蘇渝無心為官,竟想投身教育?
    但隨即,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些許讚賞和欽佩的神色。
    這是一個讀書人對於一位先生的欽佩。
    他深知求學之路的艱辛,
    也明白一位好先生對於孩子們的未來,甚至對於一個國家的未來,都意味著什麽。
    然而,林若甫還是沒想到,蘇渝如此年輕,
    又如此才華橫溢,竟願意將才華傾注於教書育人之上。
    若是他,自是做不到,也斷然不願如此。
    此刻,林若甫的心中既有欣賞,也有更多的惋惜。
    以蘇渝的才能,將來在朝廷中定能大展宏圖。
    再過十幾年,說不定連他的相位,蘇渝也能坐得。
    唉,真是可惜啊!
    當個教書先生,又能有何作為?
    隻能獲得學生們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激和尊重?林若甫搖了搖頭。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尊重蘇渝的選擇,並表達了自己的讚賞。
    蘇渝自然看出了林若甫的欽佩和惋惜之情,但他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言。
    隻是心中略感不好意思。
    他並非為了犧牲自己、照亮他人。
    蘇渝的想法很簡單。
    多收徒,能得獎勵,有助於修煉永生之法。
    蘇渝隨後又補充說:
    “不久的將來,我會創辦一座書院,廣納天下學子,不論出身,有教無類。”
    “到那時候,恐怕還得倚仗林相的援手。”
    蘇渝深知,古往今來,私人創辦書院之事屢見不鮮。
    諸如宋朝的石鼓、白鹿洞、嶽麓等書院,再如元朝的太極書院,明朝的東林書院,皆是典笵。
    而今在慶國,此類作為同樣可行,開設書局、醫館自不在話下。
    王啟年一人打理書局醫館尚可應付,但創辦書院這等大事,單憑他一人之力顯然難以勝任。
    林若甫這等人物,在京都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曆任各部門,對相關規章流程了如指掌。
    加之他多年主持春闈,在太學等地人脈深厚。
    屆時若得林相適時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林若甫聞言,微微一笑,略作思量,隨即頷首應允。
    “沒問題。”
    這小子,邀他入門竟一口回絕,絲毫不懼得罪自己。
    轉而又直截了當提出別的請求。
    方才對他的讚賞尚有餘溫,此刻實難推辭。
    況且,也無需推辭。
    這並非全然出於對年輕人的青睞,畢竟自己也有求於他。
    片刻之後,林若甫緩緩啟齒,笑容滿麵。
    “聽說你醫術高超。”
    “老夫倒有一事相求在先。”
    “能否勞煩你,為我女兒瞧瞧病?”“診金之事,都好商量。”
    林若甫此行,自是有所準備。
    他早已耳聞蘇渝的三個條件,並無異議。
    對於這個頗有幾分意思的年輕人,他自是不會擺架子。
    請人治病,自當有請的姿態。
    否則,藥方由大夫開,病情由大夫斷。
    一旦惹惱了大夫,隻怕病人的死活都不得而知。
    這一點,林若甫心裏跟明鏡似的。
    蘇渝麵上露出一絲疑惑,問道。
    “女兒?”
    “林相不是隻有兩位公子嗎?”
    林若甫膝下二子,這在京都是眾所周知之事。
    至於林婉兒,乃是林相與當朝長公主所生之女。
    此事蘇渝雖心知肚明,但表麵上卻不能顯露。
    畢竟此時,這仍是皇家的一樁秘辛,尚未傳遍大街小巷。
    林若甫略一沉默,複又言道。
    “不妨直說。”
    “我尚有一名私生女,名喚林婉兒。”
    “她的母親,乃是當今長公主。”
    蘇渝臉上瞬間浮現出極為震驚的神色。
    一來是為了配合,畢竟如此驚人的消息,雖然他早已心知肚明,但得讓林相知道他是剛剛得知,故而得表現出震驚。
    二來,他著實被林相的坦誠所震驚。
    雖然他知曉林若甫對他有幾分賞識。
    但也不必將這種秘辛和盤托出吧。
    若隻為給林婉兒治病,大可另想辦法。
    像他們這種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理應不會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