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更何況我,一個不通武藝的文弱學者呢?

字數:5086   加入書籤

A+A-


    更何況我,一個不通武藝的文弱學者呢?我內心深知自己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書生。
    而我極度崇拜的偶像五大人,不僅住在我這裏,還與我共進晚餐。
    正因如此,影子才會投來那種既令人費解又充滿羨慕的目光吧。
    想到此處,蘇渝不禁淡然一笑。
    假若影子知曉,
    五大人其實隻是在此陪伴我用餐,且這一桌珍饈佳肴,
    皆是他如高山般敬仰的五大人,特意為我這個平凡的文弱書生所烹製。
    那影子怕是要當場驚愕失色吧?
    微笑過後,蘇渝便不再沉浸於此念。
    他稍微收斂神色,夾了幾樣喜愛的菜肴置於麵前的盤中,
    靜候著即將爆發的大戰。
    畢竟,盡管影子身上帶有些許不自知的幽默,
    但他更是一位實力超群的武者,一名極其專業的刺客。
    同時也是那位輪椅上的老者極為信賴的保鏢兼夥伴。
    關於影子,蘇渝所知雖不甚詳盡,卻也略知一二。
    鑒察院的六處,專門負責處理機密事務。
    而影子,正是鑒察院六處的首腦,也是慶國名副其實的第一刺客。
    他的實力,已臻九品之境。
    他常年隱匿於陳萍萍左右,確保其安危無虞。
    陳萍萍曾讚譽他,影子一人,足以抵擋千騎之眾!
    由此可見,影子實力之強悍,九品高手之威能。
    影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
    一生癡迷於武學。
    他敬畏世間的強者,
    除了武道強者,其餘人等,皆難入其法眼。
    影子是個極為刻苦,極度隱忍自製之人。
    因為他極度渴望變強,渴求獲得無上的力量。
    而蘇渝也深知,
    這一切的根源,在於影子心中那份堅如磐石的複仇執念。
    因為他要複仇的對象,太過強大。
    而要殺掉那個人,他就必須變得比對方更強。
    然而,這談何容易。
    因為那個人,乃是東夷城的四顧劍,
    是世人公認的武道巔峰強者,四大宗師之一。
    但凡習武之人,皆深知,
    要想成為大宗師,乃至超越大宗師,是何其艱難。
    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九品高手固然已是世間罕有的絕頂高手,
    但在大宗師麵前,仍是不堪一擊,猶如雲泥之別。
    九品與大宗師之間的差距,宛若天塹,難以逾越。
    所謂九品難修,大宗師更難成。
    不論是東夷城的四顧劍,還是北齊的苦荷,亦或是宮中的那位,
    皆是得益於葉輕眉的武功秘籍,才得以成就大宗師之位。
    顯然,他們的秘籍,絕不會輕易傳授他人。
    而那位或許知曉其他成為大宗師秘籍的女子,已然逝去。
    影子若想成為大宗師,斬殺大宗師,無異於癡人說夢。
    蘇渝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淺笑。
    影子,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執念極深之人。
    盡管他僅僅位列九品,卻誓要斬殺那位大宗師。
    不論途徑如何,不論需付出多少汗水與歲月。
    當然,蘇渝心裏跟明鏡似的。
    影子對武學癡迷至極,卻絕非魯莽之輩。
    他為了晉升大宗師所付諸的種種,實則皆有其邏輯可循。
    譬如他守護陳萍萍,遵從陳萍萍的旨意,皆因陳萍萍執掌鑒察院,
    掌握天下情報,還能調動強大的黑騎作為後盾。
    陳萍萍允諾助他向東夷城複仇,這無疑為他增添了一份不可小覷的力量。
    正如他崇拜伍竹,渴望能與之一戰。
    這當中,既有影子對強者的敬仰,對絕對力量的崇拜,也有另一層緣由。
    因為影子深知,昔日有位無武功秘籍之人,卻也步入了大宗師的行列。
    那人便是葉家的葉流雲。
    而葉流雲能成為大宗師的關鍵因素之一,便是他曾與伍竹有過一場激戰。
    故而,在影子眼中,這或許就是一個轉機。
    或許他與伍竹交鋒一次,也能從中有所頓悟。
    習武之人欲成強者,無非三條路徑。
    一是天賦異稟,領悟力超群,學習速度遠超常人。
    他人十年之功,他一年即可達成。
    二是豁出性命般的苦練,在絕境中不斷錘煉自我。
    隻要不死,就往死裏練。
    三是得遇高手賜招點撥。
    所謂名師一點撥,勝過十年功。
    此言對於學習任何技藝,皆適用。
    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習武強身,亦或其他技藝的學習。
    影子並非天賦異稟之人,亦無緣遇見能指點他的高人。
    所以他一貫選擇第二條路,那便是不要命的苦練。
    但既然有幸遭遇高手,豈能錯失一戰之機?
    伍竹曾是點撥葉流雲,助其成為大宗師之人。
    因此,影子在向伍竹恭敬行禮後,再無贅言,直接拔劍,請求五大人賜教!
    影子的劍勢迅猛如電,直指伍竹。
    費介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將書生蘇渝護在身後。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影子一上來便劍指五大人?
    莫非是他在鑒察院當差太過辛勞,被陳院長壓榨得喘不過氣,整日無人問津,心生不快。
    想要逃離這個美好的世界?
    蘇渝則顯得頗為淡然,隻是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對決。
    伍竹一貫簡單直接。
    他人向他討要船錢,他出鐵釺應對;他人欲殺笵鹹,他亦是鐵釺相向。
    而今遇上一個不要命的求教者,他自然更是鐵釺在手。
    於是,伍竹瞬間起身,揮動鐵釺。
    一道淩厲的直線劃過,劍與鐵釺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
    蘇渝微微一笑,他深知,從某種意義上講。
    伍竹對爭鬥的熱衷,遠超世間任何一位武者。
    隻因其太過強大,能與之匹敵者,屈指可數。
    歲月流轉,於儋州之地,他幾乎尋不到對手,幾近無聊至極,仿佛身體都要因此而生鏽。
    這或許也是伍竹先前於竹林,對年幼的笵鹹施以嚴懲的緣由之一。
    而今抵達京都,竟有一名為影子的不速之客主動挑戰。
    真可謂瞌睡時有人送枕,正中下懷。
    影子渾然不知,眼前的盲人或許比他更為激動。
    費介不動聲色,悄悄後退幾步,本欲呼喚蘇渝一同避開。
    豈料轉身之際,發現蘇渝早已不在身後,而是遠遠退開數步之遙。
    費介嘴角微抽,這讀書人的反應委實敏捷。
    與此同時,劍鋒與鐵釺相撞,發出清脆聲響,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交鋒點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