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影子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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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搖了搖頭,自嘲地苦笑起來。
    他的身份、遭遇和目標,早已注定了他的一生隻能活在黑暗中,如同一個影子一般。
    因此,他由衷地羨慕那位書生。
    此時,在慶國的皇宮深處,與白日的喧囂截然不同。
    夜幕降臨已久,皇宮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月光如流水般灑落在宮殿的屋頂和庭院之中,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為這深宮中的一切披上了一層銀紗。
    金黃色的琉璃瓦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光芒,既彰顯了皇家的尊貴與威嚴,又給人一種寧靜而深遠的感覺。
    禦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仿佛白晝。
    慶皇依然側臥在矮榻之上,手中拿著一本奏折,看似在批閱奏章。
    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慶皇的目光並未停留在奏折之上。
    他正在等待葉重的消息。
    今晚,他派葉重前往蘇渝的府上進行試探。
    想必此時人已經到了。
    慶皇轉動著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茶,索性放下奏折,走出禦書房。
    侯太監小心翼翼地跟隨著,站在殿外,恭敬地低著頭,隨時聽候皇帝的差遣。
    慶皇那雙深邃的眼眸望向宮外的遠方。
    伍竹的行蹤,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不論是伍竹本人,還是他所攜帶的那個神秘箱子,多年來一直是縈繞在慶皇心頭的陰影。
    這也正是他日複一日在禦書房練習箭術,苦心鑽研護心甲的原因。
    隻要伍竹一日未除,他便一日無法心安。
    正因如此,慶皇不惜派遣葉重前往,即便他可能因此喪命。
    若試探成功,葉重僥幸歸來,他將繼續重用,並派遣其深入軍方臥底。
    葉重身為九品強者,其作用不可小覷。
    當然,即便他身亡,也無妨,反而可能帶來更大的益處。
    畢竟,葉重的身份顯赫,他是葉流雲的侄子。
    若葉重喪命於伍竹之手,葉流雲必將與伍竹結下不解之仇。
    因此,派遣葉重試探伍竹,對慶皇而言,無疑是百利而無一害之舉。
    在挑選人選之前,慶皇便已深思熟慮。
    他行事向來步步為營,絕不會輕率行事。
    他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慶皇佇立於宮門之外,靜靜地等待著葉重的消息。
    突然,宮外閃過一道淩厲而美麗的劍光。
    慶皇深邃的眼眸微微閃爍。
    “真是一柄絕美的劍。”
    從劍光的方向來看,似乎是蘇渝的住處附近。
    想必葉重已經抵達。
    那麽,這一劍……
    難道是葉重所發?
    但慶皇瞬間便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
    不可能。
    葉重的劍法,重在力量,絕不可能揮出如此美麗的劍招。
    況且,這一劍的精妙程度,即便是當年被譽為南慶劍神的葉流雲,也難以企及,更不用說葉重了。
    葉重的天賦,與葉流雲相去甚遠。
    然而,更不可能是伍竹。
    慶皇對伍竹的身法了如指掌。
    伍竹從不使劍,出手也無招式可言。
    他始終以極致的速度和精準,簡單而直接地發出殺機,取人性命。
    這種風格與眼前這至美至仙的一劍,簡直是天壤之別。
    慶皇微微皺眉,低聲自語:“那究竟是誰呢?”
    此時,侯太監也看到了宮外那驚豔絕倫的一劍。
    他從未見過如此超凡脫俗的劍法。
    他恭敬地望向陛下,卻未敢插話。
    侯太監深知,陛下正在獨自思考,無需旁人打擾。
    慶皇心中暗自揣測,莫非還有其他他未知的高手來到了京都?
    或者,那人就在蘇渝的府邸中?
    不一會兒,慶皇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葉重等人此刻已狼狽不堪地回到皇宮複命。
    慶皇眼神冷冽,皺眉問道:“你們怎會如此狼狽?”
    侯太監在一旁打量了葉重等人一眼,隻見他們頭部腫脹,鼻青臉腫,行禮時說話都漏風。
    那一刻,場景之淒慘,令人不忍直視,卻又莫名帶著幾分滑稽,引人發笑。
    然而,陛下心意未卜,侯太監自是不敢妄動,硬生生將笑意壓製心底,幾乎要憋出內疾。
    葉重抬頭望向慶皇,一臉尷尬地開口:
    “陛下,關於蘇渝……”“他正是那位高手。”
    “蘇渝精通武藝,且修為深厚。”
    “微臣……微臣不及他萬一。”
    葉重言語間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擠出了這番話。
    畢竟,身為九品上的京都守備師師長,他竟敗在了一個十八歲的書生手中,還被揍得如此狼狽。
    顏麵盡失,實在難以啟齒。
    慶皇神色微變。
    蘇渝……
    那個書生,竟也身懷武藝?
    連葉重這等九品上都非其敵手,還被打成這般模樣。
    難道,他已達到九品巔峰之境?慶皇端起參茶,輕啜一口。
    “蘇渝,與洪四庠相比如何?”葉重捂著半邊腫脹的臉龐,沉吟片刻。
    “難以比較。”
    “微臣未曾與洪公公交過手。”
    “但在蘇渝麵前,微臣的大劈棺絕技毫無施展餘地。
    他隨手一劍,便輕易化解了大劈棺。”
    “隨後,微臣與手下便落得如此下場。”
    言罷,葉重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慶皇揉了揉太陽穴,斜睨了他一眼。
    “你總算知道羞恥。”
    “速速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講完後即刻退去。”
    葉重拱手,恭敬答道。
    “遵命。”
    “……”
    隨後,葉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巨細靡遺地敘述了一遍。
    慶皇一揮手,示意葉重退下。
    接著,也將侯太監趕了出去。
    一陣莫名的寒風忽至。
    禦書房的門窗,同時緊閉。
    隻留下慶皇一人,在禦書房內靜默。
    室內寂靜無聲,唯有他自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慶皇麵色平靜,心中卻波瀾起伏。
    細細思索。
    這個書生,起初並不引人注目。
    不過是笵建府上的一個教書匠罷了。
    即便是後來開設了書局、醫館。
    贏得了神醫的美譽,也無足輕重。
    但慶皇曾親閱蘇渝會試與殿試的文章。
    從中不難看出,蘇渝此子見識廣博、眼界高遠、心性非凡。
    且上次在禦書房與蘇渝的對話。
    更讓慶皇深刻感受到,蘇渝的智慧無人能及。
    心機與智謀,皆非等鹹之輩。
    原本,僅憑這些。
    慶皇更多的是欣賞,認為蘇渝是可塑之才。
    但今日之事,卻讓慶皇不得不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