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想到這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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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一層,長公主輕輕吐了口氣,臉色微微好轉。
燕小乙微微抬頭,看著長公主聽到這些消息時臉上複雜多變的表情。
他心裏五味雜陳。
當初,殿下說要重用他時,也是這般賞識,這般重視。
盡管心中思緒翻湧,
但燕小乙麵上依舊保持著平靜。
身為一個優秀的箭手,他必須具備這樣的心境。
長公主突然掩嘴一笑,又看向燕小乙問道:“葉重就這麽回來了?”
“陛下得知後,是何反應?”“有沒有發怒?”
想到那位皇帝哥哥,或許也還不知道蘇渝的實力。
也許此刻,他正在禦書房裏怒氣衝衝。
又或許,心中正充滿忌憚。
長公主笑顏如花,心情也隨之好轉。
皇帝哥哥一向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淩駕於眾人之上,認為自己能掌控天下所有人。
那麽現在,麵對這樣一個風采照人的年輕人,
麵對一個將來可能成為大宗師的天才,皇帝哥哥又會怎麽想呢?
殺了蘇渝?
還是像當初拉攏葉流雲那樣,去討好蘇渝和他身邊的人?
長公主一邊想著這些,一邊薄唇輕啟,
又親手剝了一顆葡萄送入口中,輕輕咀嚼。
閉上雙眼,感受著葡萄的酸甜。
看上去,心情極好。
燕小乙想了想,回答道:
“陛下最初看到葉重回來時,確實發了怒。”“但後來,又平靜了下來。”
“葉重把所有事情都跟陛下說了。”
“陛下就讓所有人都退下了,包括侯公公。”“陛下一個人留在禦書房裏。”
長公主嫣然一笑,手輕輕一揮,“知道了。”
“小乙,你先退下吧。”
燕小乙微微頷首,抱拳回應:“遵命。”
“下官告退。”
言罷,他旋身離去。
隻是轉身的刹那,燕小乙那平靜的眼眸深處,才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嫉妒。
他頭一回目睹殿下對一人展現出如此濃厚的興趣,而那人竟是個書生。
一個外貌與氣質均屬上乘的書生。
殿下尚未謀麵,便已對其之事關懷備至。
倘若殿下將來遇見蘇渝……
燕小乙不自覺地緊了緊拳頭,心中湧起一絲惱怒。
他不過是個書生,專心治學,謀求功名便是正道。
何故習武?
莫非他還打算舍棄這來之不易的功名,轉而沉溺於武道研究?
涉獵雖廣,隻怕難以精通……這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燕小乙卻心知肚明。
此言根本站不住腳。
蘇渝,他事事皆能出色完成。
正因如此,燕小乙心中的嫉恨更甚。
燕小乙離去後,長公主獨自在殿內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暢快至極,近乎癲狂。
隻因她心中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是因為皇兄太過出色,又或許是因為她渴望那份永遠無法觸及的愛。
因此,她對皇兄近乎癡迷,近乎瘋狂,無法自控。
吸引兄長的注意,乃至讓他仰望自己,是她此生的重要心願之一。
她追求的,正是這樣一種姿態。
而這種求之不得、遙不可及的渴望,讓她的瘋狂一步步升級!
她喜歡看見向來冷靜自持的皇兄失控的模樣!她喜歡看見他也有無法掌控之人。
喜歡看見有人將皇兄自以為完美的棋局,摔得粉碎!
曾經的長公主以為,這世上不可能有這樣的存在。
畢竟,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後來的人,再無人能超越皇兄。
但此刻的李雲睿深知。
蘇渝,定會成為那個人。
即便不是現在,未來也一定會!因為這是李雲睿首次遇見。
比年輕時的李雲潛還要耀眼奪目之人!
京都,笵府。
與大多已安然入睡的笵府眾人不同,一位六歲的小失眠症患者正躺在床上。
睜著大大的眼睛,呆望著窗外。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儋州時,笵鹹便因不適應此地的作息習慣,時常成為別院裏睡得最晚的一個,堪比失眠老者。
好不容易熬過了數年,逐漸適應了些許。
可剛到京都,一切又得從頭開始適應。
笵鹹自躺下以來便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依舊毫無睡意。
一時氣上心頭,心中暗罵。
隨後,他將被子一腳踢開,索性不再嚐試入睡。
他僅僅瞪大那雙圓滾滾的眼眸,凝視著窗外,
期盼著那無所不能的月光,能為他帶來一絲困意。
然而,恰恰在那時,他捕捉到了一抹超凡脫俗的劍影。
“哇,簡直美翻了!”
這究竟是哪位高人,能揮出如此驚豔的一劍?笵鹹猛地掀開被子,赤腳踏地,
‘噠噠噠,噠噠噠’,迅速衝出了屋外。
他一提氣,腳尖輕點,便躍上了屋頂。
那雙大眼睛睜得滾圓,仰望那道驚豔的劍光。
他突然心中一驚。
“媽呀,那不是先生府邸的方向嗎?”這是怎麽回事?
何方神聖竟去拜訪先生了?笵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道:先生不會遇到什麽不測吧?
他心急如焚,一雙赤腳在笵府各屋頂間跳躍,全然不顧自己輕功不佳,踩落數片瓦片。
‘啪嗒,啪嗒,叮咚,叮咚’,一時間,清脆的響聲四起。
笵府眾人誤以為有賊闖入,紛紛起身呼喊捉賊。
而笵鹹早已衝出笵府,朝蘇宅的方向奔去。
隻是笵府與蘇宅的距離著實不近,
且笵鹹的輕功,自然無法與王啟年等人相提並論。
因此,才跑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笵鹹便已累得氣喘籲籲。
他雙手叉腰,站立在地,大口喘息。
此時,那道劍光已消失殆盡。
笵鹹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但頭腦也清醒了幾分。
他猛然想起,伍竹叔還在先生府中。
有叔在,先生應當無恙。
於是,笵鹹輕輕舒了口氣,肩膀下沉,心中安定下來。
正準備返回笵府,卻發現街上的行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笵鹹順著眾人的目光低頭審視自己,隨後露出一絲尷尬的自嘲笑容。
行人們之所以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原來是因為在長街上,一個六歲的孩童,
僅穿著裏衣,赤腳踏地,在街上狂奔。
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
這孩子要麽是腦子有問題,要麽是心理扭曲!笵鹹聳了聳肩,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