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深宮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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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重院,琉璃瓦片金光閃耀,似鱗甲般層層疊疊。
    朱牆巍峨,莫名透著壓迫之感。
    範鹹仰頭一望,此處建築無甚特別,可直覺告訴他有異樣,仿佛藏匿著危險。
    他本能地靠近先生蘇渝。
    蘇渝嘴角微揚,未置一詞。
    或許這宮裏有隻老狗,那老太婆召見也未必有何威脅。
    憑她心思,斷不會想出害自己的借口,可無緣無故被傳喚,絕非好事。
    蘇渝思索片刻,難道是因為自己先前沒跪那位尊貴的皇帝兒子?如今做了太子少師,她召見該是為了敲打?
    含光殿。
    殿後園子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半眯著眼,身旁女官低聲稟報。
    不遠處幾位宮女伺候左右,其中一名宮女輕柔捶肩,另一名則細心揉腿,偶爾加幾記輕拍。
    石桌上擺滿珍果佳蔬,另有一名宮女剝果,小心翼翼喂給老太太吃。
    這位被眾星捧月般環繞的老婦,正是當今聖上的親娘——昔日誠王妃、今日皇太後。
    太後緩緩睜眼,瞥了女官一眼,“那人到了哪裏?”
    女官恭敬答道:“回太後,已在景仁宮外。”
    “離含光殿尚遠。”
    太後點點頭,複又閉目。
    她所指之人自是蘇渝。
    太後年歲已高,宮內雜務大多不過問,對外界更鮮少關心。
    唯獨皇帝憂愁時,她才會插手。
    原本蘇渝不過是個狀元,不值得她費神,但聽說太子欲換少師,加之她曾見過舊少師,雖嚴苛卻無大錯,因此對新任者稍加留意。
    果然,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聽說這位考生在殿試之後,曾被皇帝單獨召見。
    關鍵之處在於,他麵對皇帝時沒有下跪。
    這本不算大事,但蘇渝的行為觸怒了太後。
    在太後看來,皇帝不僅是整個皇宮,更是整個天下的至尊,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受到臣子的敬畏。
    即便皇帝允許免禮,作為臣子也絕不能有絲毫怠慢。
    太後閉目養神,輕聲吩咐道:“老奴,接下來的事,你應該明白該怎麽做了。
    ”
    角落裏,一個身影默默站立,雙手負於身後,微微彎腰。
    他點頭回應:“老奴明白。
    ”
    此人麵容蒼老,背脊微駝,正是伺候太後多年的太監洪泗庠。
    他負責管理部分宮廷事務,尤其以保護太後為己任。
    他是宮中身份最高、最為神秘的存在,關於他的傳聞甚多,有人說他是傳說中的大宗師,也有人認為他隻是個擺設。
    洪泗庠沉吟片刻,試探性地問:“太後,皇上似乎對蘇渝頗為看重。
    ”
    太後冷哼一聲:“若事情鬧大,你去處理就是。
    ”
    教導蘇渝懂得規矩並非易事。
    畢竟,這是一位年紀輕輕便已達到九品上的劍客,一招便能 ** 葉重的成名絕技“大劈棺”。
    這樣的人物絕非池中之物,其天賦和實力令人側目。
    洪泗庠深知,此事一旦發展到動手的地步,將難以向皇帝交代。
    他並不完全了解皇帝的真實想法,尤其是為何對蘇渝如此禮遇。
    盡管如此,他對太後的命令不敢違抗,隻能暗自祈禱此事不會引起皇帝的不滿。
    太後豈會不明了這老家夥的心思,隻是輕笑一聲,“皇帝那邊,隻說是我的旨意即可。
    ”教訓一個書生罷了,她一國之母,何須顧慮太多?再說,她對自己的兒子再清楚不過,皇帝怎容得下他人對己不敬?所謂的聖明、大度、惜才,不過是對外人的表麵功夫。
    今日教蘇渝規矩之事,她既已決定,皇帝想必也是認同的,隻是礙於身份不便親自出麵。
    這種事,交給後宮婦人來做便是。
    至於蘇渝會武功,甚至號稱劍神的說法,太後並不在意。
    無論他修為多高,若非大宗師,又怎敢在宮中妄動?即便如葉流雲般的大宗師,不也得為皇家效力?皇帝讓做什麽就得做什麽。
    太後閉著眼睛吃了宮女遞來的果子,卻遲遲未聞洪泗庠回複。
    她忽而睜開眼,眉間微蹙看向洪泗庠,“你是不是沒有把握?”“他修為很高嗎?”
    洪泗庠正思索慶皇心意,一時走神,見太後已有怒色,忙拱手低聲道:“太後吩咐,老奴遵命。
    ”接著補充,“蘇渝似為九品上,老奴十招之內或能勝他。
    ”
    他雖未達大宗師,已是九品巔峰,九品上者絕非對手。
    況且對方年紀尚輕,應剛入此境,這點自信洪泗庠還是有的。
    不久,蘇渝來到一座守衛嚴密的殿宇前,上懸牌匾寫著“含光殿”三字。
    含光殿乃太後居所,皇宮中守衛最森嚴之地,兵力規格甚至超過皇帝寢宮,足見太後地位尊貴及皇帝孝心。
    門口領路的太監退去,未留一言。
    範鹹疑惑地摸了摸頭,“先生,咱們是在這裏等,還是進去?”內心滿是不解。
    太後召見蘇渝,可那死太監隻將他領至宮門便離開,宮中眾人亦如死寂般沉默,無人應答。
    這裏是何規矩?是要等太後再度宣召,還是徑直入內?直接闖入顯然不合禮數,但若久候不至,豈非有意冷落?這太後究竟意欲何為?
    蘇渝眉間微皺,察覺出其中深意。
    這老太婆定是想給下馬威,讓他在外枯坐,自己卻悠然自得,或許還有宮女伺候左右。
    半個時辰過去,再召他入內,說不定還要他向太 ** 訓,學範鹹那樣行跪禮。
    蘇渝輕笑一聲,開口道:“進去便是。
    ”雖可轉身離去,不理睬這深宮婦人的無知,但既然有人挑釁,何不給些教訓再走?主意打定,他邁步前行,範鹹亦隨之大搖大擺入內。
    先前的拘謹神態蕩然無存,實則那不過是偽裝罷了。
    此刻無需再演,畢竟宮中之人個個倨傲,既被召來卻無人搭理,範鹹心中怒火更盛。
    他索性拋開禮法,隻要讓對方不快,自己又何必顧忌?況且看到師父從容不迫的模樣,他也多了幾分底氣,即便鬧出事端,亦無所畏懼。
    他隱約預感,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師徒二人步入殿內,剛走幾步,便見一人前來迎接。
    然而來者並非清秀宮女,亦非引路太監,而是一名滿臉褶皺、氣勢逼人的老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