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陽被趙銳這跳躍性的問題問得一愣，隨即失笑，揶揄道：“怎麽？開竅了？想送給小花？”
    趙銳被說中心事，耳根一熱，梗著脖子道：“……她不是病剛好嘛……就當……就當慰問品！你快說，送什麽好？”
    陸青陽略一思索，掰著手指頭數道：“女孩子嘛，通常喜歡些實用的，好看的，比如雪花膏、蛤蜊油這些護膚品，或者漂亮的頭繩、發卡，再不然，買些她愛吃的點心零嘴也行。”
    趙銳聽得連連點頭，覺得都很有道理，但又有點選擇困難：“這些都挺好……那你說送哪個最合適？”
    陸青陽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話鋒一轉：“要我說啊，送衣服最合適。”
    “衣服？”趙銳愣了一下，“為啥？”
    陸青陽分析道：“你想啊，護膚品，吃的，用完吃完就沒了，頭繩發卡雖然好看，但容易丟了，一件好看又合身的衣服，她能穿好久，每次穿的時候說不定都能想起來是誰送的，而且現在天還冷，送件暖和又時髦的毛衣或者內搭，正好實用。”
    趙銳一聽，覺得大有道理，特別是“每次穿都能想起來”這句，簡直說到了他心坎裏。
    他立刻來了精神：“對啊，送衣服好，還是你懂，那……那我們現在就去百貨大樓看看？”
    “行啊。”陸青陽爽快答應，“正好我也要去櫃台那邊看看銷售情況。”
    兩人騎著自行車來到百貨大樓。
    茉莉服飾的櫃台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位置更顯眼了些，掛出的衣服款式也多了幾種顏色和花樣，吸引了不少顧客駐足挑選。
    陸青陽帶著趙銳走過去，櫃台負責人認得老板，剛要打招呼，被陸青陽用眼神製止了，隻示意他們自己看。
    趙銳看了看這家店，又和其它店對比了一下。
    發現這家的衣服比較新潮，也確實比較好看。
    “同誌，這件紫紅色的毛衣拿給我看看行嗎？”趙銳指著其中一件問道。
    售貨員將毛衣取下來遞給他。
    趙銳小心翼翼地摸著毛衣的料子，手感柔軟紮實，針腳細密均勻，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他想象著劉小花穿上這件毛衣的樣子，皮膚應該會被襯得更白……
    售貨員說道：“怎麽樣？這料子是我們廠裏新進的，暖和不起球，這款式也是新出的，賣得不錯。”
    “再看看別的，搭條圍巾或者買個胸針配著也不錯。”陸青陽順勢引導他在櫃台前多停留，多看其他產品。
    趙銳興衝衝地又挑選了一條米白色的毛線圍巾，想象著劉小花圍上的樣子，覺得一定很好看。
    趙銳懷裏抱著那件紫紅色的毛衣和米白色圍巾，越看越覺得滿意，想象著劉小花收到禮物時可能露出的笑容，心裏美滋滋的。
    他走到櫃台前，準備結賬。
    “同誌，麻煩算一下，這兩件一共多少錢？”他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掏口袋裏的錢包，心裏還在盤算著這個月剩下日子是不是得省著點吃飯了。
    櫃台後的售貨員姑娘微笑著拿起算盤，熟練地敲了幾下，報出一個數字：“同誌，這件毛衣和這條圍巾，一共是二十二塊八毛錢。”
    趙銳聽到價格，心裏暗道一聲“果然不便宜”，但想到東西的質量和心意，還是咬牙準備付錢。
    他剛要把錢遞過去，一直站在旁邊看似隨意的陸青陽卻突然開口了。
    他對售貨員輕輕擺了擺手：“不用付了。”
    趙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陸青陽：“啊？”
    他以為陸青陽是想替他付錢，連忙拒絕，手裏的錢攥得更緊了。
    陸青陽看著他這副急切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替你付錢，這櫃台，這‘茉莉’牌的衣服，本來就是我廠子裏生產，放在這裏賣的，你說，你需要付錢嗎？”
    “……啥？”
    趙銳大吃一驚。
    “你……你是說……這……這整個……這牌子……是你的？”趙銳的聲音都變了調，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趙銳的大腦，他感覺自己的認知被徹底顛覆了。
    他一直以為陸青陽隻是家境不錯，或者有個厲害的親戚，他去幫忙打理一下而已！誰能想到……
    陸青陽看著他震驚到幾乎石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點了點頭，確認道：“嗯，是我的，所以，這衣服你直接拿走就行，成本價我都算占你便宜了。”
    “好家夥……陸青陽……”趙銳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喃喃道：“你……你可真行啊！瞞得夠嚴實的！連我都一點沒看出來！”
    “小花本來就在飯店幹活很勤快，我一直想給她獎勵，但是呢，我出門不合適，正好借你的名義給她。”
    趙銳連忙擺手：“不成，這不成，這是我送給小花的，怎麽可以不要錢。”
    陸青陽漫不經心的答道：“那我從你工錢裏麵扣，滿意了嗎？”
    趙銳語塞了，仔細一想也是一個道理：“那也成。”
    但陸青陽這實力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這家夥到底什麽實力啊？
    還好以前沒有堅持和他作對，不然自己可能還鬥不過他。
    ……
    趙銳懷裏拎著袋子，一路腳下生風地趕回了新味居。
    後院廚房裏，劉小花正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擇菜，臉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但依舊能看出一絲病後的虛弱。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見是趙銳，臉上下意識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回來了。”
    “嗯！”趙銳應了一聲，聲音因為緊張而有點發幹。
    他磨蹭著走過去，在她麵前站定，手在口袋裏摸了摸那個方方正正的紙包，手心都有些出汗。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些，“你病剛好，這個……給你。”
    他終於把那個紙包拿了出來，遞到劉小花麵前，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劉小花看著他手裏那個明顯是商店裏包出來的紙包，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這是……？”
    “你打開看看。”趙銳把東西塞進她手裏。
    劉小花遲疑地接過，解開麻繩，小心地展開牛皮紙。
    當那件鮮豔溫暖的紫紅色毛衣和那條柔軟潔白的毛線圍巾映入眼簾時，她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眼睛瞬間睜大了。
    “這……這是……”她抬起頭，看看禮物，又看看一臉緊張期待的趙銳，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毛衣的顏色鮮亮又正，毛線摸上去柔軟厚實，織法細密，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圍巾也是軟乎乎的，看著就暖和。
    趙銳撓了撓頭，笨拙地解釋著：“給你的，天不是還冷嗎？你病剛好，得多穿點……這顏色……我覺得挺襯你的……圍巾搭著，脖子暖和了不容易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