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聲穿透厚重的宮牆，寢宮內燭火搖曳。夏琳踮著腳，將最後一枚短刃別進發髻，銅鏡映出她眼底跳動的興奮。夜行衣的玄色布料貼合身形，腰間纏著的繃帶裏還藏著幾枚自製的小竹筒，裏麵裝著她研磨了半日的辣椒粉。“怎麽樣？” 她原地轉了個圈，衣擺掃過青石板，發出細微的 “沙沙” 聲，“我這扮相，比你還像江湖俠女吧？”
    蕭珩正將鑲銀邊的披風給她係好，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後頸的碎發。聞言，他故意扯緊領口的係帶，看著夏琳因為勒緊而嘟起的嘴，挑眉道：“江湖俠女會在出發前，把創可貼疊成小方塊塞進布包？” 他伸手從她懷中掏出那個小布包，展開時，裏麵整齊碼著的現代醫療用品還帶著淡淡酒精味。
    夏琳立刻跳起來去搶，發間短刃跟著晃出冷光：“上次受傷你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次有備無患！” 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道：“我還偷偷在袖口裏縫了暗袋，裝了防水火柴和……”“停。” 蕭珩無奈地按住她肩膀，“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轉身時，夏琳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又悄悄往懷裏塞了塊桂花糕 —— 畢竟上次在密室裏餓了大半天。
    月光像被揉碎的銀箔，灑在禦花園的青苔上。夏琳跟著隊伍摸到密室入口，鞋底剛蹭到濕潤的石階，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入口處的青苔泛著詭異的幽光，仿佛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她下意識往蕭珩身邊靠，卻又強裝鎮定：“別以為我害怕，我這是怕你一會兒嚇得腿軟，好扶著你！” 話落，她的手指卻死死揪住蕭珩披風的下擺。
    蕭珩低頭看她發白的指節，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牽進自己掌心。他的手掌幹燥溫暖，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薄繭 —— 那是她這幾日苦練暗器留下的痕跡。“抓緊。” 他低聲道，佩劍已經出鞘，劍刃映著月光，在夏琳瞳孔裏投下細碎的銀芒。
    密室的腐臭味比上次更濃烈，像陳年的屍水混著鐵鏽味。夏琳捂住口鼻的同時，眼睛卻亮得驚人。她掏出圖紙時，不小心帶出半塊碎掉的桂花糕，蕭珩眼疾手快地接住，塞回她懷裏，順便捏了捏她的臉頰：“小饞貓。”
    “第一個紅點應該就在……” 夏琳的指尖剛點上冰涼的石壁，腳下石板突然發出 “哢嗒” 聲響。她感覺蕭珩的身體瞬間繃緊，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被拽進他懷裏。蕭珩旋身揮劍的力道帶起一陣風，發梢掃過她發燙的臉頰。
    “轟隆！” 地麵裂開的瞬間，夏琳看到數十條布滿倒刺的鐵鏈破土而出。鐵鏽味混著腥氣撲麵而來，她被蕭珩護在懷中，卻仍探出頭大喊：“左邊三條！夏將軍小心！” 鐵鏈與劍氣相撞的火星濺在她手背，燙出細小的紅點。“讓你別亂跑！” 蕭珩咬牙切齒，額前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再添亂，回去就把你關在寢宮裏！”
    “我這是幫忙！” 夏琳趁他擊退鐵鏈的間隙，迅速掏出酒精棉片擦拭劍柄。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幾分，看著蕭珩因為防滑而更加利落的劍招，她得意地說：“要是沒有我，你早手忙腳亂了！上次在破廟，是誰被竹刺劃破袖子還硬撐？”
    暗格裏的羊皮紙觸感粗糙，夏琳展開時，指尖蹭到一點暗紅痕跡，像幹涸的血跡。“這圖案和黑影的刺青……” 她話未說完，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密室四壁滲出黑色毒煙，帶著令人作嘔的甜味。夏琳感覺喉嚨瞬間火辣辣地疼，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快撤！” 蕭珩的聲音在煙霧中變得模糊。夏琳卻在這時從懷裏掏出兩個用濕布疊成的簡易口罩，其中一個還細心地縫了花邊。她踮腳給蕭珩戴上，手指不小心擦過他發燙的耳垂：“早有準備！上次在破廟被煙嗆到，我就用了半匹絹布練習疊口罩！”
    即將衝出密室時，黑影帶著腥風襲來。夏琳躲在蕭珩身後，卻悄悄解開袖口暗袋。彎刀寒光逼近的刹那，她甩出短刃，又將辣椒粉朝著黑影的眼睛撒去。黑影吃痛的悶哼聲讓她想起老家過年時放的鞭炮，心髒卻在胸腔裏瘋狂跳動。
    “看招！” 她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顫抖。蕭珩趁機刺中黑影肩膀，鮮血濺在她手背，溫熱而粘稠。黑影消失後，夏琳拍了拍手，強作鎮定：“怎麽樣？我這現代戰術還挺管用吧？” 她彎腰去撿布條時，發現自己的膝蓋在不停發抖。
    蕭珩撿起布條的動作突然頓住。月光下，繡著蓮花的布料邊角，與太子書房那張圖紙的花紋分毫不差。他看向夏琳，發現她正盯著自己掌心的血跡發呆，眼神裏有恐懼，也有興奮。“回去再處理傷口。” 他說著，掏出她的布包，取出創可貼，“這次該我給小俠女包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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