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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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謝謝您!”
    一個僧人抬頭說道:“接下來的路,我們就不陪您走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
    僧人抿著嘴,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默默叩頭,額頭撞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謝您!”
    “這些年來,您就像我們的父母一樣,給予我們無微不至的關照。”
    “請受弟子一拜。”
    身後的僧人們也紛紛跪下。
    重重的磕頭聲,刺痛著老僧的心。
    “快起來,老衲身為主持,為你們著想,是理所當然。”老僧眼眶通紅。
    “我們昨晚商量過了”
    “最好的辦法是分一半人引開閻暗衛……”
    “師傅,您為我們做的夠多了!”
    “不能什麽都靠您……”
    這分明是在訣別,老僧心頭劇痛。
    僧眾沒再說下去,一群人早已泣不成聲。
    老僧咬著牙,止不住老淚縱橫。
    “別這樣……”
    “老衲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坐在遠處的空性,緩緩別過臉去。
    “不能再等了!”
    “再等大家都得死。”
    “你們都是佛的孩子……”
    老僧終於忍不住跪下,和僧人們抱在一起痛哭。
    這是多傻的一群僧人啊……
    空性走到楚天跟前,眼角泛起淚花。
    楚天長歎一聲站起來:“我去和老僧談談。”
    剛要走,卻被空性按住。
    “別……”
    他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
    “貧僧罪孽深重。所以……”
    他轉身朝老僧磕了一個響頭。
    “師傅,如果弟子能活著,一定去找您贖罪。”
    “等我……”
    說完,他抹掉眼淚。
    又朝楚天鞠了一躬,轉身帶著一心赴死的僧人離去。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老僧眼淚決堤。
    這就是僧人啊!總在關鍵時刻受到感化。
    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閻羅殿的殺戮裏,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他們隻能躲躲藏藏,頑強生長。
    當太陽慢慢西沉時,這群僧人在最顯眼的地方燃起了篝火。
    搭起了爐灶,他們用從草地裏采來野菜煮起了湯。
    炊煙緩緩升起。
    像一根的煙柱直插天空。
    每個僧人都分到了一口熱乎乎的野菜湯。
    這在平時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他們一邊流著淚,一邊開心地哼著大悲咒。
    沒過多久,一枚傳訊玉符衝上天空,照亮了整片天際。
    十裏之外。
    老僧靜靜地望著天空中閃爍的光芒,低下頭,轉身帶著隊伍走進了荒原。
    ……
    這些僧人的犧牲,最終為這支隊伍換來了十日的平靜日子。
    在這十日裏,他們沒碰到閻暗衛。
    根據上官紫雲帶回來的消息。
    那群閻暗衛好像把同僚失蹤的責任,都算在了僧人們頭上。
    這樣一來,任務完成了!
    那些從其他地方調來的閻暗衛也被調了回去。
    虛報戰績拿功勞這種事,是那些執行者最拿手的。
    隻是這樣一來,反倒幫了這些僧人一把。
    整個隊伍的安全好像一下子有了保障。
    但從那天起,老僧的臉上就很少看到了笑容。
    常常一個人呆呆地發愣。
    也許不隻是老僧,這件事改變了很多僧人。
    老僧每天都會問楚天一遍:“空性會活下來嗎?”
    楚天總是笑著回答:“肯定會的。”
    可每次聽到這個答案,他還是會偷偷掉眼淚。
    幾乎每隔幾天,就有體力不支的僧人悄悄離開隊伍。
    玄空曾守了一整夜。
    抓住一個想離隊的僧人,問他為什麽要走。
    僧人說:“如果因為我拖累大家的速度,那前麵犧牲的不就白死了嗎?”
    說這話時,他很平靜。
    那平靜的神情讓人看了心裏發酸。
    玄空猶豫了很久,最後隻能拍拍他的肩膀,嘀咕了一句:“好師弟。”
    那僧人在老僧麵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轉身消失在了茂密的叢林裏。
    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在閻羅殿的屠殺下,僧人的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殘酷到大家都習以為常。
    一股悲涼的氛圍,在整個隊伍中蔓延。
    但前進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
    第十三天的時候,他們又遇到了一組閻暗衛。
    整個作戰計劃出了點小差錯。
    而且這組閻暗衛好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組都厲害。
    玄空的腹部被刺穿了!
    其中一個閻暗衛成功突破包圍飛上了天空。
    上官紫雲追上去把他按回了地麵。
    最後有驚無險地解決了危機。
    但上官紫雲中了一刀。
    命是保住了!
    可短時間內別說查探消息,連路都走不了!
    隻好每天被楚天背著。
    三天後,他們進入了一線天的範圍。
    一線天兩麵環水。
    湖泊延綿千裏,水波蕩漾、深達百丈。
    中間是一方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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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以山水秀麗聞名,是避暑的好地方。
    據說千年以前,一夥逃亡的山賊路過時發現了這裏。
    便在這個難得的地方落腳。
    山賊們在這裏設置了關卡,掌控著一線天。
    後來,慢慢演變成一方勢力。
    這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直到現在,這裏過往的人,都要接受盤查。
    說白了就是敲詐勒索,收取過路費。
    在到達一線天之前。
    不管是老僧還是楚天,都沒想到這個問題。
    直到他們站在一線天的城門口,才知道要有麻煩了!
    看著熙熙攘攘的賊兵、在城邊上來回走動。
    這支像難民一樣的隊伍徹底看呆了!
    一杆繡著交叉斷刀圖案的大旗在風中呼呼飄動。
    足有七八丈高的城牆上。
    一隊隊身形各異的賊兵,手持各類兵器在城頭來回巡視。
    城牆後方,連片的樓宇造型奇特。
    遠遠望去,仿佛一條昂首嘶吼的長龍。
    城中傳來陣陣喧鬧聲。
    熱鬧程度,堪比碧落山城。
    城門口。
    幾隊賊兵整齊排列,仔細查驗著進城的人。
    為首的賊將,不時將通行證舉到陽光下查看。
    進城的隊伍排得老長。
    在賊兵的管理下卻秩序井然。
    不時有人被從隊伍裏拖出,哭嚎聲響成一片。
    他們的結局各不相同。
    有的被痛打一頓,有的直接放行。
    有的甚至當場被打死。
    過往者的生死,全看賊兵的心情。
    目睹這一幕,排隊的僧人們表情複雜。
    惋惜、同情、恐懼等情緒交織在一起。
    老僧的雙手顫抖著,雙眼死死盯著城門。
    他們還沒靠近城門,一隊賊兵便迅速持械上前。
    一排排寒光閃閃的斷刀已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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