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水汽彌漫，莫雲舒服地把自己浸泡在室外溫泉中。
    “丫頭，丫頭？”
    莫雲聽到旁邊響起的呼喚，睜開眼，看向三爺爺。
    三爺爺和她並排，上方的人造瀑布不斷落下溫度適宜的泉水，莫雲皺眉看著三爺爺，卻發現水汽很重，無法看清三爺爺的臉。
    “看什麽呢丫頭？”
    三爺爺輕輕推了推莫雲，指了指瀑布後麵：“我看到那邊攤子上有賣土豆片還有椰汁，我去給你買一點，你最喜歡了。”
    莫雲使勁揉了揉眼睛，卻發現水汽越來越重，小老頭也不等莫雲回應，樂嗬嗬就起身往瀑布後麵走去。
    這個池子裏還有其餘的幾個人，大部分都是互相認識的。
    莫雲這才發現，這些人的臉她能看清，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就好像什麽東西要抓不住了一樣。
    就在她起身打算追著三爺爺去瀑布後麵的小攤時，周圍說說笑笑的人們猛地一靜。
    一個個看向莫雲後方。
    莫雲跟著眾人的視線回頭，就見水汽中，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朝著這個泡池走了過來。
    她走得很快，腳步輕盈，在濃重的水汽下，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飄。
    莫雲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移不開了。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個女人長什麽樣子。
    很快，那大肚子女人從莫雲旁邊經過，哪怕距離如此近，莫雲依舊沒有看清她的臉，隻看到她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款式老舊，肚子脹鼓鼓的，好似要臨盆的孕婦。
    她的頭發又黑又長，看起來油乎乎的，一縷一縷揪在一起，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終於，那大肚子女人走到了溫泉旁邊堆放衣服和浴巾的地方。
    水汽中，她緩緩脫下衣服，放在一旁的毛巾和外套上。
    莫雲眼睫一顫，這才發現，那女人居然把她脫下來的衣服放到了自己的外套和浴巾上！
    莫雲忽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連忙開口：“哎！這個漂亮姐姐！旁邊還有空的位置……你的衣服壓到我的衣服了！”
    那女人下水的動作一頓，忽然扭頭，看向莫雲的方向。
    周圍一片寂靜，莫雲忽然發現，泡池裏不知何時隻剩她們兩人。
    那女人靜靜看著莫雲，朝她招手。
    她招手的動作很慢，但卻讓莫雲僵著身體朝她走去。
    莫雲下意識想要反抗，卻發現身體不受控製。
    終於，莫雲一步一步走到了距離那女人一米的地方。
    莫雲停了下來，那女人卻朝著莫雲的方向貼近。
    莫雲聞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那味道讓莫雲覺得她好似在哪裏聞到過。
    好香啊………
    好香啊…………
    莫雲腦子裏隻剩這一個想法。
    “沒有錯。”
    忽然，那女人說話了。
    因為對方越湊越近，莫雲也漸漸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沒有皮！
    所有的皮下組織都好似幹涸了一般呈現淺黃色，像是一張張淡黃色宣紙糊成的空殼紙人一般。
    “啊！”
    莫雲控製不住尖叫一聲，倉惶往後退去，對方卻察覺到莫雲想要逃離，輕飄飄卻又快速地撲了過來。
    那東西輕飄飄，但雙臂死死環抱住莫雲的脖子，整具身體死死貼在莫雲身上，好似要和莫雲強行融為一體。
    “不要！”
    莫雲瘋狂掙紮，但那具空殼卻變得十分沉重，莫雲在掙紮間被撲倒在地上，她想要爬起來，卻怎麽也做不到。
    忽然，莫雲眼睛瞪大，隻見旁邊那壓著她外套和浴巾的，哪裏是什麽衣服，而是那女人的皮！
    那輕飄飄！蒼白的！隨風輕晃的皮！
    那皮的臉……
    那皮的臉！
    “不！”
    莫雲猛地驚醒，胸口劇烈起伏，瞳孔有些失焦。
    待看到麵包車眾人那驚訝的目光時，她莫名鬆了一口氣。
    是夢。
    隻是一個夢。
    或許是被老院子裏那經常出現在三爺爺相片裏的女人皮給嚇到了，她做夢竟然夢到對方了。
    很快，平靜下來的莫雲覺得此刻麵包車裏氣氛有些不對勁。
    車子早已停下，她依舊蜷縮在後排，隻不過溫醫生不知道去了哪裏，小黃毛半個身子擠了過來，臉色非常難看。
    景鶴不知何時擋在她身前，左手正捏著小黃毛拿著刀片的右手。
    秦老頭和小八依舊在中排，不過兩人都離擠進來的小黃毛遠遠的，好似巴不得離開這輛車一般。
    莫雲坐起來，問：“…怎麽了？”
    小黃毛看著莫雲的臉色十分難看，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剝，景鶴單手捏著小黃毛的手腕，微微側頭，臉上帶笑，和其餘表情不對的人好似不在一個圖層。
    “哦，沒事，你做噩夢的時候不停大喊大叫，我們叫不醒你。”
    景鶴剛說完，那邊的小黃毛忽然甩開景鶴的手，看著景鶴的目光非常非常不友善。
    不過和單純的不友善不同，他眼裏帶了一絲忌憚。
    景鶴順勢鬆開了小黃毛的手，好似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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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黃毛朝著莫雲露出一個怪異的笑：“你等著！”
    “都下來推車！”
    莫雲一愣。
    小黃毛說完，就下了麵包車，景鶴看了莫雲一眼，神色輕鬆：“車不知道為什麽熄火了。”
    說完，他也跟著下了車。
    一時間，車裏隻剩秦老頭、小八和莫雲。
    小八並不打算下車，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搭理人的打算。
    莫雲看了一眼秦老頭，剛要說話，忽然覺得鼻尖一熱，原來是流鼻血了，連忙從包裏找出紙塞住鼻血，莫雲露出乖巧的交際笑容，一把拉住要下車的秦老頭。
    “秦老爺子！”
    秦老頭動作一頓，似乎對莫雲的禮貌態度十分滿意。
    對嘛！
    這才是正常年輕人對他該有的態度！
    被這些人拐來，一個個跟瘟神和煞神一樣，搞得他直接從老爺子降級成老孫子。
    秦老頭捋了捋沒剩幾根的白胡須，看著莫雲擺出長輩的慈愛和風範：“怎麽了？小丫頭？”
    莫雲看了車外，壓低聲音問：“秦老爺子，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那個小黃毛好似要殺了我一般？”
    幹巴老頭一聽，連忙捂住莫雲的嘴：“別叫小黃……咳！要叫黃爺！”
    莫雲：………狗屎大的東西居然叫黃爺？
    礙於現在屈居人下，莫雲連忙眨眼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幹巴老頭這才鬆開她，壓低聲音問：“丫頭？你真不記得你做了什麽了？”
    莫雲一愣，啥情況啊？難道她真幹了什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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