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有些沉默。
    本想說不用來了，但看那大嬸也盯著自己，就有些敷衍地說了一句：“等我通知吧，沒叫你不要上來。”
    說完，也不去看兩人，提著東西就往上走。
    見她走了，那姑娘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還…等我通知～”
    大嬸嗤笑，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
    莫雲回到房間，把門從裏麵反鎖，又用凳子把門堵住，帶著一次性手套把自己買的四件套套好，最後拿著馬桶墊去衛生間鋪了，在睡之前，又拿著消毒水把自己必須接觸到的地方都噴了一遍。
    最後躺在床上的時候，莫雲累得腦子疼，她玩著手機裏的俄羅斯方塊，喃喃道：“不知道老幹巴他們咋樣了……”
    ……………………………
    和莫雲掛斷電話後，秦智湊了過來，眯眼看著秦老頭：“死老頭，誰給你打電話？”
    秦老頭表情自然：“我點的外賣。”
    秦智嗤了一聲，坐在屋子裏等著，一直到藥樓外真的有外賣員把外賣送來。
    秦老頭起身要去拿外賣，就被秦智攔住：“慢著，我去拿，你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秦老頭隻得又坐回去。
    他看著窗外小院裏停著的幾輛車，歎息一聲：“大哥，完了，都是陳述的人。”
    秦老頭沒有得到回應，有些無奈地看向坐在桌子旁邊的景鶴。
    景鶴此刻臉色蒼白，唇上沒什麽血色，最讓他不安的，是景鶴的安靜。
    是的，景鶴已經陷入癡呆狀態了。
    其實……也不是癡呆。
    而是……你跟他說什麽，他大部分時間不會回應你，好不容易回應你了，早就距離你跟他搭話的時候過了十幾分鍾了。
    你要說他傻吧，他不傻，人家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生活完全能自理，但就是……
    秦老頭揉了揉眉頭：“我老了老了，一輩子沒結婚也沒後代，原本想著老了能讓我外甥給我生幾個孩子給我帶帶……沒想到……”
    沒想到他一心扶持的外甥會在他離開的這一年，把他的財產占為己有，並且投靠了陳述。
    也沒想到，外甥的孩子沒有帶上，先帶上自己大哥了。
    秦老頭瘋狂揉揉頭，心裏尋思一會怎麽逃出去，去找莫雲匯合。
    沒辦法，北京他是待不下去了，家產被霸占，四周全是陳述的人。
    下方傳來秦智上樓的聲音，而那邊的景鶴終於有了反應。
    “陳述，是誰？”
    景鶴抬頭，看向秦老頭。
    秦老頭心梗，這貨是在回答他上一句話：“大哥，完了，都是陳述的人。”
    秦老頭：………
    景鶴卻依舊看著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陳述是誰。
    秦老頭眼珠一轉，湊近景鶴，壓低聲音：“待會，把上來那個人打暈，我就告訴你陳述是誰。”
    景鶴依舊看著他，又陷入理解延遲。
    秦智拿著外賣上來，低罵：“死老頭，你用的是哪張卡裏的錢？！你是不是還藏了我不知道的銀行卡？！”
    秦老頭臉色很難看：“那是我老頭子的棺材本！”
    “棺材本？舅舅，棺材本才更應該給我啊，我可是以後唯一能給你操辦後事的人啊。”
    秦智一副吊兒郎當的氣人模樣，他眯眼看著秦老頭：“不過……快了，我們馬上就能用上你的棺材本了。”
    秦老頭臉色黑沉：“你！”
    秦智沒理會，打開外賣，拿出裏麵的食物，看了看，忽然皺眉：“這不是雞爪嗎？不是說雞爪下架了，換成雞架了嗎？”
    秦老頭冷汗一下就出來了。
    他求助似地看向景鶴，景鶴依舊還在盯著他，似乎還在等他回應他陳述是誰。
    秦老頭捂額，他也拿不準，景鶴癡傻以後，是否還會使用他的功夫。
    剛剛那麽說，有敷衍也有投機取巧的成份。
    那邊的秦智已經感覺到了不對，伸手去拿外賣上的訂單票據看。
    還沒看清楚，忽然聽到那邊那個傻子很認真地說了一句：“好。”
    秦智剛想說這傻子怎麽自顧自說話，一道身影就衝了過來，下一秒，秦智就被景鶴一拳掄暈了。
    秦老頭張大嘴巴，見景鶴下一步就是去擰秦智脖子，連忙去攔：“哎哎哎！好了！好了！這樣就夠了！”
    景鶴被秦老頭拉住，手裏的動作停了，但表情還是很冷。
    秦老頭提心吊膽等了五分鍾，那邊的景鶴才點頭：“好，這樣就夠了。”
    頓了頓，他又問：“陳述是誰？”
    秦老頭：………
    接下來，秦老頭具有利用了景鶴人傻但能打的特征，一路殺出重圍，坐上了前往雲南的黑車。
    …………………………
    莫雲在幸福旅館待了三天，三天都基本沒有出門，倒是讓大嬸給她點了很多外賣。
    因為食量驚人，那大嬸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奇怪。
    最後一天，莫雲下午退了房，打摩滴去了橋香園。
    她沒敢直接去門口等，而是在外圍小巷子裏徘徊。
    果不其然，買來的電話卡已經用不了了，莫雲又不知道哪裏可以弄黑卡，於是隻能被動等待。
    可惜電話亭已經很少很少了，至少她在附近沒有找到電話亭。
    一直在巷子裏蹲著吃了五個漢堡，時間才慢慢來到晚上十點三十。
    莫雲在橋香園門口等啊等，終於在差不多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等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秦老頭臉上戴著一副小墨鏡，身上原本考究的中山裝皺巴巴，一副算命小老頭的騙子打扮。
    在他旁邊，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景鶴上身穿著一件灰色衛衣，連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分明的下顎線。
    “劈死劈死！”
    莫雲在兩人身後擠眉弄眼。
    秦老頭立即轉身，憑借莫雲的身形認出了她。
    “狗子！”
    秦老頭壓低聲音，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莫雲尋思自己的人格魅力真大啊！這麽招人想念，就見秦老頭一個健步衝過來，死死抓著她的手：“狗子！太好了！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莫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