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快下來！”
    秦老頭發現大玉盤正在不斷下沉，小玉盤和大玉盤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短短一分鍾不到，小玉盤和大玉盤之間就隔了將近七八米。
    月光包裹著整個大玉盤，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球體，而隨著大玉盤下沉，黑水上升，雖被月光隔絕在玉盤之外，但那種通透的月光卻越來越暗。
    蔓延上升的黑水阻隔了月光的銀灰，這時眾人才發現，高處的小玉盤沒有任何支撐地懸在空中，而那小玉盤上，正散發著穩定的月光。
    那是黑水蔓延後，唯一的月光來源。
    莫雲聽到了下方秦老頭急切的呼喊，她很想離開，但有一隻手溫熱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隻要她用力，就能甩開。
    但玉盤上，隻有她和恒我兩個人，恒我的身體也是溫熱的。
    莫雲心快跳出嗓子眼，她嘴唇顫抖，緩緩轉身，看向身後。
    “對不起恒我！我不應該……”
    原本道歉求饒的話卡在喉嚨裏，在看到身後那人時，莫雲愣住。
    恒我依舊躺在原地，身形沒有任何變化，而在恒我旁邊，有一個人女人，正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女人臉頰深深凹陷，眼睛裏滿是紅血絲，身上的衣服髒兮兮，一頭長發散亂。
    莫雲見過這個人。
    在夢裏。
    那場，她和騰蛇融合，景鶴趕來阻止，她和夢裏的景鶴反目成仇的夢。
    這個人，是夢裏的那個自己。
    雖然此刻眼前的這個人，和夢裏的那個自己穿著不一樣，但狀態是一樣的。
    眼裏滿是絕望，好似下一刻就能化作厲鬼，殺死所有阻擋她前進的模樣。
    不，眼前的這個自己，比夢裏和景鶴反目的那個自己，狀態更加糟糕。
    莫雲看著眼前這個如同深淵裏爬出來的、眼裏帶著絕望和不甘的自己，愣在原地。
    對麵那個自己看到莫雲轉身，她嘴唇蠕動，似乎說了什麽，但莫雲聽不到，對麵好似在水裏說話，她聽不清楚。
    對方的手依舊攥住她的手腕，但那雙手瘦得可怕，手腕上的骨頭微微凸起。
    莫雲盯著對方的嘴巴，終於，她聽清了。
    她說“別走。”
    別走？
    莫雲看著眼前這個眼裏充滿陰鷙的自己，嘴唇蠕動“你……是誰？”
    她不太相信，這個人是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得出來，這個人，就是她自己。
    隻不過，是一個和現在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自己。
    對方嘴巴開合，說了很多很多話，但她聽不清，隻能聽到兩個字“別走。”
    莫雲沒有掙脫開她，哪怕對方看起來陰鷙又偏執，但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對方是自己，那麽她，不會傷害她。
    對方似乎意識到了她聽不到她說了什麽，於是她閉上了嘴，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靜靜看著她。
    她的目光很複雜，有羨慕，也有焦急。
    終於，大玉盤沉到了最底部，四周的黑水完全包裹了整個球體。
    小玉盤高高懸浮在整個球體的頂端，為下方幾乎看不到光亮的大玉盤柔和穩定的月光。
    莫雲忽然感覺籠罩在小玉盤上的月光結界消失，而在小玉盤附近，全是和小玉盤持平的黑水。
    那些黑水很平靜，莫雲很害怕，萬一小玉盤稍微一歪，那些黑水就會湧入，她就完了。
    忽然，手腕上的溫熱溫度急劇下降，莫雲看著眼前那個陰鷙的自己身體漸漸消散，她忽然沒由來感覺到一陣恐慌。
    她立即想要伸手阻止對方身體消散，但她卻看到，對方那雙陰鷙的眼裏露出一絲很淺很淺的微笑。
    她攥著自己手腕的手稍微用力，莫雲的身體就猝不及防往她的方向倒去。
    她以為兩人會撞在一起，但並沒有。
    在她和對方的額頭即將撞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的身體飛速消散。
    她隻來得及看到對方眼裏複雜的情緒。
    耳朵擦過對方的唇，這回，她終於聽清楚了。
    她說“莫雲，別再執著，去結束這一切，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砰
    莫雲穿過對方消散得無影無蹤的身體，撲倒在恒我的身體上。
    手下溫熱柔軟的觸感讓莫雲稍微回神。
    她抬頭四顧，整個小玉盤裏，已不見那個自己的身影。
    手腕上的觸感還殘存些許，莫雲身體不自覺顫抖。
    什麽意思？
    她到底什麽意思？
    她連忙想要從恒我身上起身，卻發現她摔倒時正好壓在恒我身上，剛剛沒發現，此刻忽然意識到，她和恒我的臉之間隻有十厘米不到的距離。
    也是因為離得近，她忽然發現，恒我額間的第三隻眼睛………
    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原本銀白混沌好似一顆圓形礦石的眼睛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月光。
    那月光悄無聲息穿透四周，使得整個小玉盤都散發著柔和穩定的光芒。
    莫雲愣了一下，喃喃“月光……”
    恒我的第三隻眼睛，正在散發月光……
    她的眼睛無法離開那散發月光的眼，漸漸的，她的意識陷入模糊。
    她的眼前閃過一幅又一幅的熟悉畫麵。
    她看到他們五人乘坐玉棺來到大玉盤，她看到她們五人都試著觸碰到小玉盤裏的恒我，但隻有她成功了。
    這就好像監控錄像裏的畫麵，她看到幾個小時前的自己和其餘四人。
    一舉一動，都是她才經曆過的。
    終於，畫麵到了她在機關開啟時，猛地撲向小玉盤試圖竊丹。
    依舊是一模一樣的畫麵，她發現蚌殼無法拿走，於是打開了蚌殼，蚌殼裏有兩顆白色的丹藥，她遲疑片刻，取走了左邊那顆，留了一顆。
    莫雲瞳孔瞪大，不對！
    這個監控錄像不對啊！
    她剛剛來拿丹藥的時候，明明隻看到一顆啊！
    蚌殼左邊是空的，底部有一圈丹藥凝固物，右邊的丹藥完好無損，當時她還猜測，左邊的丹藥被誰拿走了……
    為什麽監控錄像和實際情況並不符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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