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見莫雲跳過話題，得意笑了笑：“你應該聽說過盜墓能否開棺，要點蠟燭看蠟燭的情況決定是否開棺吧？”
    莫雲點頭。
    秦老頭又說：“那陳老爺子不簡單，對這方麵，懂得不比我少，扔銅錢卜卦，隻要答案不是凶，就繼續。”
    莫雲明白了。
    阿明速度很快，莫雲看著他跟切臘肉一般劃開了屍體的腹部和蛇尾，然而讓眾人驚訝的是，兩具屍體的腹部，居然塞著兩個皮袋子。
    阿明愣了一下，用刀把那皮囊袋割開，皮囊袋裏露出紅色的板結的土塊。
    他撚起土塊搓了搓，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說：“是土。”
    姬老三表情怪異：“腹腔裏塞的是土，那原本的內髒呢？”
    阿明沒有出聲，指著那蛇尾表麵被割開的蛇皮：“我知道了。”
    他指著腹腔：“這所謂的蛇尾，是拉出腹腔裏的腸子，往腸子裏塞土，粗的地方是塞了土的腸子纏繞在一起偽裝的，最後在塞了腸子的表麵上裹上真蛇的蛇皮，這才呈現人身蛇尾的形態。”
    莫雲嘴巴張大：“把人的腸子從肚子裏扯出來塞土纏繞偽裝成蛇尾？！”
    天呐！
    這是人幹的事情？
    “可是，他們圖什麽呀！”
    莫雲覺得自己已經見識過各種變態處理屍體的方法了，但此刻還是覺得這個方法非常變態。
    秦老頭歎息一聲：“其實很好解釋。”
    他在棺材旁邊蹲下，仔細查看棺材內壁雕刻滿的伏羲女媧交尾圖：“古人對天神的崇拜是非常熾熱的。”
    “他們或許是覺得把屍體弄成伏羲女媧的樣子下葬能獲得一部分神的力量，也有可能在通過這個方法來向天神獻祭。”
    “總的來說，就是一種崇拜神明力量的祭祀形式。”
    莫雲隻覺得可怕。
    姬老三接下來的話更加證實了事實的血腥和殘酷：“看腸子裏塞土的量，想要保證腸子不被撐壞，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往腸子裏塞土，活著的人的肉體組織彈性較大。”
    莫雲倒吸一口冷氣。
    阿明補充：“這兩人先是被人在肚子上開一個口，對方從這個缺口扯出人的腸子，然後要在人徹底死亡前往腸子裏塞土，這個過程對行刑者的要求很高，一旦不小心，腸子被撐破，土漏出來，就失敗了。”
    說到這裏，阿明詭異地暫停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陳老爺子和陳述。
    陳述的表情也很奇怪。
    陳老爺子依舊沒什麽表情。
    莫雲忽然想起來在哀牢山裏時，陳述使的那一招。
    “銀筷子……”
    莫雲喃喃。
    當時五攝被陳述用銀筷子捅進腹部，秦老頭曾經說過：“銀筷子，捅肚子，筷子一拔，漏腸子。”
    當時的五攝被捅，腸子確實漏了出來，如果不是陳述沒有拔出銀筷子，那腸子就能順著捅破那個口嘩啦啦往外流。
    莫雲記得很清楚，五攝哪怕被捅了，鮮血直流，最後也堅持了很長時間，至少，人沒有立即死亡。
    陳述這一招，不恰巧和阿明所描述的行刑者的手法要求對上了嗎？！
    秦老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下意識和莫雲一起看向陳述。
    陳述臉色很奇怪，像是不解，又像是有一種……詭異的興奮。
    莫雲覺得這人有點可怕。
    陳老爺子笑了一聲：“原來，所謂的伏羲女媧，都是偽造的。”
    姬老大也有些淡淡的失落，畢竟他之前是真以為這東西是新品種呢。
    阿明撚著那紅色的土，表情很奇怪。
    莫雲問：“明叔，這土有什麽問題？”
    對於莫雲冷不丁叫他明叔，阿明嘴角一抽，沒理會莫雲，隻是對陳老爺子說：“女媧捏土造人，屍體的腹腔和腸子用土塞填，當時的祭祀形式，真的和伏羲女媧有很多相似的碰撞。”
    陳老爺子沒有出聲，似乎對這東西不感興趣，隻是揮手，往前走去。
    這裏不止一口棺材。
    所有的棺材都是半開的，像是當時搬運棺材的人曾經一口一口棺材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嫌麻煩沒有再合上一般。
    而接連查看了幾口棺材，眾人發現棺材裏全是一模一樣的伏羲女媧。
    全都是偽造的人首蛇身，隻是身上的穿戴和玉器環佩不完全相同。
    秦老頭悄悄跟莫雲說：“當時這種祭祀形式應該很盛行，瞧著進行了很長時間，這些屍體身上的衣服和飾品樣式演變足以說明這一點。”
    莫雲心想這是啥時候的祭祀形式，於是問秦老頭：“是夏商周？”
    秦老頭搖頭：“看著像是五帝時期。”
    莫雲嘖了一聲，又是五帝時期。
    棺材密密麻麻放了三四十口，莫雲看著半開的棺材心裏發毛：“我其實很奇怪，當時他們把棺材運到船上，打開棺材看看裏麵是什麽可以理解，但為什麽查看完後，不把棺材蓋起來呢？”
    “棺材開著不覺得瘮人嗎？”
    對此，秦老頭也很奇怪。
    因為這艘南極號是日本人的軍用運輸船，因此莫雲提出疑問後，就看向了姬家人。
    姬老二冷著臉不搭理，姬老大一副：我又不是日本人，我怎麽知道的表情。
    姬老三對莫雲很是和煦，他笑了笑，搖頭：“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
    不管是真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什麽不想說，人家不說，你也挖不出什麽來。
    莫雲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這個貨倉很大。
    一進門就是密密麻麻擺放整齊的扶桑幼苗，然後就是密密麻麻的玉棺，走著走著，負責查看棺材內部情況的小黃毛忽然咦了一聲：“屍體不完整！”
    一路走來，這些屍體都是完整的。
    此刻小黃毛說屍體不完整，就有些怪異了。
    眾人連忙再次上前，這一次也不管是陳家人還是姬家人，都搭手把棺材蓋子掀開。
    掀開後，莫雲就是一愣。
    裏麵的屍體下半身還在，上半身則隻剩頭顱、戴滿玉環的脖子、帶著飾品的手腕還在，其餘部位都不見了。
    不，倒是還有一袋子土。
    那皮囊袋裏的土還在，其他部位都不見了。
    阿明蹲下查看後皺眉：“從屍體斷口來看，是被斧頭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