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座不周山，來探路的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氣。
    明明隔著河流看，這不周山還很遠，沒想到到了這裏，卻突然發現不周山離得這麽近。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
    就好像，跨過了那條河流，原本通往不周山的路徑突然前進了幾公裏一般。
    “快！回去告訴大家！”
    小黃毛一想到陳述的情況不太好，立即折回，莫雲壓根沒有逗留的時間，溫醫生折返回去，順手給她拽上了。
    陳家和姬家的人得知後，紛紛高興起來。
    秦老頭看莫雲一直皺著眉，就問：“怎麽了？”
    莫雲揉了揉額頭，壓低聲音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不周山後，有一種非常恐懼的感覺。”
    “就像是……進去後就沒辦法再離開了一樣……”
    眾人決定原地休息四個小時，秦老頭翻來覆去睡不著，尋思莫雲應該沒有睡眠障礙，剛起身，忽然發現莫雲沒有打呼嚕。
    這可是一件奇怪事。
    “快睡吧老幹巴…不睡體力可跟不上。”
    聽到莫雲的聲音，秦老頭好笑搖頭：“我就知道你沒睡。”
    秦老頭看著不周山，嘖了一聲：“馬上要進去長見識了，我還真是有點睡不著，你呢？你怎麽沒睡著？”
    莫雲身體蜷縮成一團，歎息一聲：“冷，睡不著。”
    “冷？”
    秦老頭覺得這裏的溫度雖然十二三度，但眾人身上的衣服都有羽絨內膽，不動剛好合適，動起來估計還有些熱。
    秦老頭看了看距離這邊比較遠的陳老爺子一行人，在莫雲身邊躺下，壓低聲音問：“莫雲，你到底怎麽了？”
    秦老頭聲音很嚴肅，不叫狗子叫了莫雲，莫雲歎息一聲，坦白：“我借了高利貸。”
    冷不丁一句話讓秦老頭反應了很久。
    “利滾利，用血肉償還，這就是不走正經合約的下場。”
    秦老頭張了張嘴，明白了。
    景鶴和他說過，他沒有感應到莫雲和騰蛇融合。
    他一直覺得奇怪，莫雲沒有跟騰蛇融合，是怎麽帶領眾人找到九炙石柱的，此刻明白了。
    秦老頭看著上方的樹蔭，聽著河流裏叮咚作響的水聲，又問：“利滾利……極限在哪？”
    莫雲搖頭：“不知道。”
    “不過債主說了，會留我一線生機，讓我走到最後。”
    “然後呢？”
    “然後它就會把我吃掉，連同身體和靈魂。”
    秦老頭眼皮抖了抖，沉默了很久，又說：“如果走正式合約呢？”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走正式合約，景鶴會因我而死。”
    秦老頭閉了閉眼，忽然覺得悲從心頭起，嘴唇囁嚅許久，終究是沒有告訴莫雲，景鶴也來了。
    夕陽一直靠在樹下，靜靜聽著兩人的談話，沒有出聲。
    莫雲不知道秦老頭後麵有沒有睡著，但她還是勉強自己睡了一會。
    兩家人依舊一同前進。
    矛盾在此刻發生。
    姬先生說什麽也不肯走了，還有姬老大帶來的那個牧民也死活不願意往前走。
    姬先生說：“我不願意繼續往前走了，哪怕我最後會被餓死困死在這裏，我也不願意走了。”
    達姆精神狀態不太好，但他也是一直發抖，說不願意繼續前進了。
    對此，姬老二和姬老三沒有強求。
    把兩人留下又如何呢？
    這又不是在外界，還需要擔心兩人出去通風報信要人什麽的。
    陳家這邊倒是沒有人提出留下。
    莫雲尋思不是這些人太忠心，而是不敢。
    隊伍裏姬先生和達姆留下，其餘人繼續前進。
    當渡河看到那些玉石石雕後，眾人都忍不住驚呼。
    秦老頭眼睛亮晶晶地，走過去又是聞又是看的，最後咋舌：“老天……真的是玉啊！哪裏來的這麽好這麽多的玉啊！”
    “看看這水色！”
    陳老爺子倒是對那些玉雕腦袋裏的星圖比較感興趣。
    不過在場所有人看，都隻能勉強看懂這是星宿圖，要說星宿圖的內涵，還真沒人看懂。
    包括秦老頭。
    秦老頭一邊拿出筆記本繪畫記錄，一邊搖頭：“這可是古籍上都沒有記載的東西，怕是早就斷代了，我得好好抄下來！這是老祖宗的智慧！”
    看所有玉雕的麵部都朝向不周山，眾人對視一眼，都放緩腳步往前走。
    一路上的玉雕太多了，秦老頭一開始還高高興興地抄寫，到了後期，筆記本都用完一本了，索性放棄。
    綠色的蔥翠草地的前方，是一片冰湖。
    越是靠近冰湖，氣溫就越低。
    莫雲冷得渾身發顫，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磕碰聲。
    小黃毛看她臉色蒼白，還嘟囔：“至於嗎？有這麽冷嗎？”
    莫雲沒有回答，陳老爺子終於想起來她了，讓溫醫生拿了一件大羽絨服給她穿上。
    冰湖上，氣溫恰好在零度。
    而冰湖表麵被凍結，但在岸邊，有一艘船隻。
    那船隻很大，是用什麽東西的骨頭搭建起來的，白森森的骨船上掛著很多冰棱子。
    莫雲看著眼前這艘骨船，疑惑：“這船難道是用來渡河的？可湖麵都被凍起來了呢。”
    陳述精神好了些，隻是臉色越發青白。
    他看著眼前的船隻，輕輕蹙眉：“船頭有幡，隻是幡被凍上了，看不清上麵寫了什麽。”
    陳述看向小黃毛，小黃毛點了點頭，手裏的鉤爪一甩，鉤子就勾住了桅杆。
    他身體如同一隻靈巧的燕，很快就攀到了桅杆上。
    用匕首在那幡上砸了幾下，原本還怕那幡和外麵的冰層一起斷裂損毀，沒想到那幡的材質很是柔韌，冰殼子掉落，那幡都沒有任何損毀的跡象。
    幡原本是紅色的，但估計是時間久了，看起來掉色，上麵確實寫著字，小黃毛不認識，但下方仰頭看的眾人卻基本都認識。
    秦老頭一愣：“擺渡？”
    莫雲疑惑：“這是什麽時期的字？”
    秦老頭表情古怪：“殷商時期的字，上麵寫著擺渡。”
    擺渡？
    這意思，是要乘坐這船前往不周山？
    可不周山下方的湖麵完全凍住了呀！
    這擺渡個der啊！船都被凍死了，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