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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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風清顧不上吃瓜,趕忙追問:“大人,到底丟了什麽東西?”
    崔應呼吸急促,雙目赤紅,儼然怒到極點。
    他胸膛劇烈起伏,手中刀尖淅淅瀝瀝淌著血,在地上暈開一片駭人的黑紅。
    當然,他沒有心思關心自己的小妾和哪個男人偷了情。
    他之所以如此氣憤,是因為心腹報來說,他臥房裏藏著的私庫賬本不見了。
    裏麵記錄著他自從上位以來所收的所有賄賂,和鹽商的交易,贓銀的流向,以及錢莊分成出的黃金等等。
    那可是和他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能偷走賬本的人自然就在現場的賓客當中。
    岑遲貼在崔應耳邊說了幾句話。
    “大人,我一早察覺不對,已經提前封鎖了府邸,現如今就是一隻鳥都沒飛出去,您大可以放心搜身。”
    崔應聞言,與他對視一眼,拍拍岑遲的肩膀:“做得好。”
    於是,崔應便勒令所有人都需脫下外袍搜身。
    在場之人不少都是有臉頭有臉的官員富商,哪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脫衣服,傳出去像什麽話?
    他們紛紛麵露難色,更有甚者指著女裝的檀疏意。
    “那這還有個女的,難道也要脫幹淨?”
    崔應哪裏顧得上這些,沉著臉道:“自然也要。”
    崔寶閣已經蒙了,“爹?什麽情況?到底怎麽了!”
    檀疏意臉色一白,攏緊衣襟。
    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男人,就算隻脫外袍,也一定會露餡。
    眼看著崔應手底下的人已經開始動手扒衣裳。
    薛長忱握緊拳頭,剛想起身。
    忽然,那位賈員外說話了。
    “慢著,倒不必如此麻煩。”
    隻見那位賈員外慢條斯理地亮出手中閃著寒光的搜查令。
    與此同時,靖王早就埋伏好的手下們從外麵一擁而入。
    明晃晃的刀劍利落出鞘,將這座府邸包圍的水泄不通。
    “不許動!靖王殿下查案!還不束手就擒!”
    崔府的府兵護衛們聽見靖王名號,又看見這見了黑壓壓、渾身煞氣的一群精衛,嚇得連刀都握不住。
    ……
    誰?
    “靖、靖王殿下?”
    “那個活閻王……!”
    在場眾人皆麵露驚懼,反應快的例如徐風清,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如篩糠。
    薛奉雪居高臨下,睥睨著麵色慘白的崔應。
    “崔應,本王親臨,還不跪下?”
    崔應攥著拳頭,膝蓋緩緩跪地,不可置信地盯著薛奉雪的臉。
    難怪……
    難怪他覺得眼熟……
    有一年進京述職,他遠遠看過靖王一眼。
    沒看清臉,隻記得是個高大挺拔、氣勢陰沉的男人。
    靖王怎麽會來?
    還帶著搜查令,莫不是他做的事情暴露了。
    可這怎麽可能呢……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崔寶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被自己的母親死死捂著嘴巴看著自己的父親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麵露迷茫。
    四周除了那個賈員外,亦或者說是靖王懷中的男妻,都跪了下來。
    檀玉本想著一起,結果被薛奉雪準確無誤的攬住腰:“不許跪。”
    從始至終,任何情況,隻有他這個當夫君的跪檀玉的份,從沒有檀玉跪他的份。
    靖王的視線沉沉掃過在場崔應、徐風清、岑遲等人的後背。
    深邃狹長的冷眸漆黑如鬼魅,仿佛是在看一群將死之人。
    薄唇微啟,吐出的字句不帶一絲溫度,卻足夠讓他們遍體生寒。
    “罪臣崔應,在位十餘年,買官鬻爵,勾結商賈,媚上欺下,斂財無數,走私海外,致使江南地區市場混亂,本王特奉陛下之命,查抄爾等。”
    崔應跪在地上,仍有不服之意。
    他潛心謀劃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就此坐以待斃!
    崔應緩緩抬起頭,直視著靖王。
    他忍著心中滔天的恐懼,緩緩道:“難為靖王羅列了下官如此多的罪名。”
    “可說來說去,這也不過是王爺的一言之詞,王爺可有證據證明?”
    崔應堅信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因為當初信不過任何人,所以但凡是與人來往的書信,有他印記的證據全部都放到了隻有崔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就連他的夫人、最寵愛的兒子,全部都不知道。
    崔應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冷靜。
    這說不定隻是靖王在詐他的手段。
    他死都不能承認!
    薛奉雪見他如此負隅頑抗,也沒了耐心。
    “如此說來,崔應,你是不認罪了?”
    崔應浸淫官場數十年,自認為心思縝密。
    這靖王瞧著不過二十幾歲,說是什麽“活閻王”,他覺得也不過是戰場上排兵布陣厲害罷了。
    在官場上,還真不一定能比得過他這種老油條。
    崔應知道不能自亂陣腳,於是便冷笑一聲:“認罪?”
    “下官沒做過的事為什麽要認?”
    “沒有確鑿的證據,便是汙蔑朝廷重臣,下官為陛下忠心耿耿做事,您如此逼迫,就不怕我告到陛下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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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玉在心裏為這位太守大人點了一炷高香。
    “天呐,到底哪裏來的自信?他在地方待久了,真的不知道在朝廷上反派下手有多黑嗎?”
    能當權臣的人,哪有蠢的?
    徐風清看崔應如此態度,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太守大人會後悔這麽說話。
    堂堂皇親國戚,能把一個富商扮演的毫無破綻,還不足以說明其心機深沉麽?
    “冥頑不靈。”
    靖王冷然出聲:“謝昭。”
    “是。”
    謝昭立刻站起身,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懷中藏著的賬本雙手奉上交到靖王麵前。
    “王爺,這是屬下在崔大人臥房裏找到的證據,請您過目。”
    崔寶閣瞪大雙眼,一把掙脫自己母親的桎梏,氣憤喊道:“謝昭!居然是你偷的?”
    ……
    怎麽會是謝昭?
    這個他親自舉薦給自己父親的人,居然是靖王安插進來的探子!?
    崔寶閣覺得今日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議。
    賈員外是靖王,謝昭是暗探。
    那……
    他盯著麵色陰沉到能滴水,惡狠狠看著靖王的薛長忱。
    那這個自己認的無話不談的知音呢?
    薛奉雪翻開賬本,雪白的賬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字,他越翻看,臉色越沉。
    “崔應,江南水患也敢虛報,大周律法嚴禁官員走私海外之物,你當真是好的很!”
    崔應看見那賬本,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是,他也不是沒有準備。
    既然這樣,早晚都是一死,靖王在他的地盤上,就算帶,能帶多少人?
    恐怕這些就是全部。
    他隻能賭一把,殺了靖王和靖王妃。
    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應仰天大笑,滿臉褶皺擠出來,卻擋不住眼中的癲狂:“靖王殿下,您這話說的,好像真的為民著想一樣。”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袖子裏的酒杯摔到地上。
    嘩啦——
    摔杯為號,原本封閉的各個屋內忽然烏泱泱湧出一大群人。
    他們同樣穿著甲胄,手拿兵器。
    “沒錯,靖王殿下說的那些我都做了,那又如何?”
    崔應從地上爬起來,提刀指著靖王,雙目赤紅:“不僅如此,我府內還養有八百精兵!加上府兵護衛,足足一千餘人!”
    他盯著靖王以及靖王懷中的漂亮少年,笑得陰狠:
    “王爺,你要怪,隻能怪你大意,隻帶了這一百餘人,明年這個時候,本官會為你和你的王妃燒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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