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的話，曹豹自然是聽懂了。
    “劉祭酒說的是，是小女福薄。”
    曹豹立刻順著話頭，臉上堆起更熱情的笑容，“不過劉祭酒旅途勞頓，光是飲宴也乏味。恰好小女平日喜彈琴弈棋，略解音律，不如讓她來彈奏一曲，為大人助助興，解解乏？絕不敢多擾大人清靜。”
    他這話說得極其圓滑，將引薦變成了助興，顯得無比自然，讓人難以拒絕。
    劉海端著酒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似笑非笑地看了曹豹一眼，這才慢悠悠道“哦？曹校尉倒是教女有方。既然如此……那便聽聽也無妨。”
    成了！
    曹豹心中大喜，麵上卻愈發恭敬“能得祭酒聆聽，是小女的造化！末將這便去安排！”
    他連忙起身，親自去後院吩咐。
    不多時，廳內絲竹聲輕輕響起，節奏舒緩。
    片刻後，一位身著淡雅襦裙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擁下，低著頭，邁著細碎的步子緩緩走入廳中。
    正是曹豹之女，曹媛。
    她約莫十六七歲年紀，容貌清麗，確實帶著幾分書卷氣，眉眼間能看出曹豹的幾分影子，但氣質更為柔和。
    她始終微垂著頭，臉頰泛著羞澀的紅暈，不敢直視上座的劉海及其身邊那幾位容光逼人的女子。
    她走到廳中，對著主位方向盈盈一拜，聲音細軟“小女曹媛，拜見劉祭酒，拜見諸位夫人。”
    舉止儀態倒確實符合閨秀的標準，還帶著一種未經世事的怯懦。
    張寧靠在劉海身邊，紅唇微勾，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嗬氣道“這曹媛，可還合口味主人？”
    哼，又調皮了。
    劉海側目瞥了一眼張寧，在她身後重重一拍。
    引得她輕呼一聲，隨後捂嘴輕笑起來。
    樊玉鳳、夏侯涓則神色平靜地打量著曹媛，眼神淡然。
    環瑤好奇地眨著眼。
    何花與劉慕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帶著看戲的表情，在劉海與曹媛之間來回打量。
    劉海目光落在曹媛身上，打量了幾眼。
    這女子容貌不及張寧、樊玉鳳，但比劉慕、何花要清秀幾分， 魅力值估計在88、89、90之間。
    加上有一種青澀溫婉的風情，尤其是那副怯生生、任人采擷的模樣，確實容易勾起男人的某種心思。
    他淡淡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不必多禮。聽聞你擅琴？”
    曹媛依舊低著頭，聲如蚊蚋“回祭酒，略知一二，不敢稱擅。”
    “那便奏一曲吧。”
    劉海隨意道。
    “是。”
    曹媛應聲，在家仆搬來的琴案後跪坐下，纖纖玉指輕撥琴弦。
    琴聲淙淙，如流水般在廳內流淌。
    平心而論，曹媛的琴藝還算嫻熟，曲調婉轉，但也僅止於此，並無太多驚豔之處。
    她全程都高度緊張，彈奏時也不敢抬頭。
    一曲終了，琴音嫋嫋散去，她再次俯身行禮。
    曹豹立刻笑著給女兒遞眼色“劉祭酒，小女技藝粗淺，讓大人見笑了。還不快給劉祭酒斟酒，謝過大人聆聽指點之恩？”
    曹媛會意，連忙起身，接過侍女遞來的酒壺，低著頭，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劉海案前。
    她心中緊張萬分，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越是告誡自己要鎮定，就越是慌亂。
    她小心翼翼地執起酒壺，向劉海的酒杯中傾酒。
    然而，就在此時，或許是太過緊張，她的手腕猛地一顫……
    嘩啦！
    酒液並未準確落入杯中，而是大半潑灑出來，正好澆在了劉海的袍服下擺處，靠近大腿根部的尷尬位置！
    冰涼的酒液瞬間浸透衣料，帶來一陣濕意。
    “啊！”
    曹媛嚇得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酒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看著那片深色的酒漬，大腦一片空白，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對……對不起！劉祭酒！我……小女是故意的……哦不不不，小女不是故意的。”
    她嚇得幾乎要跪下去。
    廳內霎時一片安靜。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劉海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劉海已經默認這個曹媛是在勾引自己了。
    張寧挨劉海最近，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掩唇，發出極其細微的、壓抑不住的輕笑，眼神裏充滿了看好戲的意味。
    樊玉鳳和夏侯涓微微蹙眉。
    環瑤捂住了小嘴，一臉擔憂。
    何花與劉慕繼續看戲。
    曹豹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上前告罪“祭酒恕罪！小女無知，毛手毛腳，衝撞了祭酒！末將這就……”
    “無妨。”
    出乎所有人意料，劉海並未動怒。
    他低頭看了看衣袍上的酒漬，又抬眼看著眼前嚇得花容失色的曹媛，嘴角反而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抬手，止住了曹豹的話，目光卻始終落在曹媛身上，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不過是些許酒水，曹小姐不必驚慌。”
    說著，他親自伸手，虛扶了一下幾乎要軟倒的曹媛。
    曹媛感受到他靠近的氣息，驚惶稍減，但臉頰卻不受控製地紅透，心跳得更厲害了，隻能怯生生地抬眼，淚眼朦朧地看向劉海，聲音帶著哭腔“謝……謝謝祭酒不罪……可是您的衣袍……”
    嗯？
    衣袍？
    我褲襠上灑的酒更多好吧！
    “一件衣袍而已。”
    劉海淡淡道，隨即話鋒一轉，目光掃向曹媛微微顫抖的纖手，“倒是曹小姐，似乎受了驚嚇，手都涼了。”
    他這話聽起來是關心，卻帶著一絲曖昧的撩撥。
    我給你暖暖？
    曹媛的臉更紅了，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卻又不敢。
    曹豹在一旁看著，先是心驚膽戰，此刻見劉海非但不怪罪，似乎還對女兒頗有興趣，心中頓時又活絡起來，連忙諂媚道“多謝劉祭酒海涵！隻是酒液濕衣，穿著終究不適。不如讓媛兒伺候劉祭酒去後堂更衣？也算是讓她將功折罪？”
    這話裏的暗示，幾乎不加掩飾。
    劉教授能不知道？
    他挑眉看了曹豹一眼，又看向臉頰緋紅、不知所措的曹媛，假裝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曹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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