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要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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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拿這些話哄人可以,哄我不行。”
    媽耶,百歲老人飛速成長起來,已經不好忽悠了。
    “嗬,那我去哄別人了。”
    他果然翻臉了,手腕差點被他掐斷。
    疼得我都快笑了,索性側過頭貼著他的肩膀繼續抽煙,煙霧從肺裏緩緩吐出來,頭暈得更厲害了,就一直生忍著。
    我問他,“人各有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走到哪裏算哪裏吧,你說呢?”
    他捏緊我的左腕,舉起來看著,“我不信命,與其去追風,不如抓住你。”
    他還真是清醒,一下抓住了事物的本源,但這隻是他的執念。命有定數,風歸自由,風可以繞住青山,青山巋然,卻很難留住風,除非風停了。
    “凡夫俗子不配上青山,也無力涉滄海,追不追,風都會自己停住,那本來也是風的命。”
    風起於青萍之末,而止於春山草莽之間,這止息也不會是永遠,是反反複複,是今天這場風停歇了明天又刮起另一場風,風生生息息不辭青山,兜兜轉轉相隨與共,山留不住風,但每一場風都注定會在山間停下。
    “跟我打啞謎?”
    “不是,應該算...偈語?”
    “...是你的心裏有座山。”
    是麽,我心裏何止一座山,我笑著給他接下去,“你沒看見還有一片海麽。”
    那山應該叫做長白。
    那海一定叫做沙海。
    他放開手,在我背後輕輕歎氣,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終於把剩下的煙抽完,如酩酊醉酒,頭暈得要死,我靠在他身上色授魂與,心愉於側,心猿意馬,至死靡它,半支煙裏幾乎把所有陰暗負麵的情緒都走完一遭。
    然後低頭抖著手把煙頭掐滅,不留一絲火星燎原。
    別把時間浪費在多餘的情緒上,我不應該有情緒,不應該在陰暗裏借著醉意肖想神明,他想要陪伴,但我能給的陪伴不可能是永遠。
    “暈得厲害。”我捏上眉頭,“我們回去。”
    他突然問我,“我的話,還記得嗎?”
    “哪一句?”
    我其實很知道,但就是想聽他再說一遍。
    結果他有點生氣,用力把我拎住,然後像扛麻袋一樣扛起來。
    我掛在他背上暈到想吐,感覺像在雲裏霧裏,這人平時不聲不響,怎麽有時候比我還喜怒無常,還是他隻對我一個人這樣,可真服了,就不能開個玩笑嗎?
    “哎呀我去,你暈死我...得了。”
    抽了十多年的煙,如今一支就醉得不成樣子,胖子知道了鐵定會笑我的。
    他跟我說,“最後一次,以後別抽了。”
    我抓住他的腰側。“不是暈煙,我他媽...暈你。”
    我又不是麻袋,這個姿勢實在太難受了,本來就缺氧,腦袋又垂下來晃得七葷八素,真的要吐了,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我不住踢腳抗議,狠狠掐他腰側一把。
    他像是被我的憤怒取悅,很快氣消了,終於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扛著。
    走到街上,我跟他說,“我記得記得記得!但事有不可成,當適可而止,千萬不能強求,你看看那個瘋子,張有藥哭都來不及,死都不能瞑目。”
    他沒有再說一個字,很快我們就回到房間。
    胖子打開門,看我竟是被扛回來的,就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我睜開一隻眼睛看他,他大吃一驚,“臥槽,不是談個話呢,你怎麽還重傷下火線了?小哥,你做什麽了?”
    悶油瓶沒理他,我被放在沙發上,衝他擺擺手,“頭暈,想吐,我站不住。”
    “失血太多了?”
    胖子快速拿過來醫藥箱,肩上滲血的紗布被解下來,胖子重新給我清理傷口,悶油瓶站在旁邊看著,手按在我右肩上,大概是怕我喊疼。
    但我一聲沒吭。
    “你怎麽回事?該疼不疼?刮肉療傷了你還麵無表情,不是,你關公附體啊?”
    我正暈得一塌糊塗,感官是有些遲鈍了,沒感覺到多少疼痛。
    “別廢話,有縫線嗎?要縫直接縫就行了,快點,正好我現在不會疼。”
    胖子看我這麽硬氣豎起大拇指。
    “小公園種曼陀羅了?你他媽趴地上啃了幾斤?”
    “我沒啃曼陀羅,啃的胡蘿卜。”
    “公園裏能種胡蘿卜?一瓶啤酒你醉了,真他媽是個人才,我以後跟狗喝也不跟你喝了。”
    “沒,是抽了你的煙,醉煙了。”
    胖子一摸褲兜,煙果然不見了,他有些無語。
    “你這是抽了多少啊?看來你的小弱缺身體已經十分排斥尼古丁了,小命要緊,你最好還是完全戒掉吧。”
    我說我知道了。
    傷口是個小十字,醫生處理的應該沒有問題,是剛愈合的表皮組織有些脆弱,再次有些撕裂,胖子手極輕快,縫了五六針就結束了。
    其實還是有些疼的,我右手抓住悶油瓶手臂忍著,硬給他抓出幾個指印。
    他也默默的忍著,我心想他腰上估計也掐出手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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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縫完便端詳著自己的手藝,“這可比上次縫的好看多了,看來我的廚藝很有長進。”
    我轉頭看也沒看他繡出花來,就那樣吧,“老實說你上次縫的什麽?不會是餅吧?”
    獸醫啊。
    胖子不理我,再次用心纏好紗布。
    “好好養著,千萬不要亂動了,再裂開可就縫不起來了,隻能找塊豬皮打補丁。”
    我笑了兩聲,實在不想起來,喝完水直接靠在沙發上閉上眼,“你們睡,讓我坐這兒緩一會兒,誰都別動我。”
    就著眩暈很快就半夢半醒了,聽到胖子好像在跟悶油瓶說話。
    他們說了很多,我應該都聽見了,但那些話語鑽進耳朵過一遍腦子,又很快像波心生漣漪一樣散去了。
    最後我要睡著,好像聽見胖子一聲歎息。
    “那幾年實在太苦了,我們雖然盡力幫他,但誰也替不了他,很多東西還是他獨自承受了,你回來了,但他荒蕪了,壓住他的何止那些傷疤呢,那時候他都不會笑了,也忘了疼。”
    悶油瓶低低的嗯一聲。
    我想說沒有,我還是會疼的,就看到自己走進一片荒蕪沙丘裏,落日餘暉像血一樣鋪在起起伏伏的沙線上,我一個人漫無目的走了很久,最後走累了,幹脆躺在沙丘上等月亮。
    結果日落不落,明月不升,我等了很久,什麽也沒有等到。
    我被困在這裏了麽,他媽的隨便吧。
    最後我醒了,胖子在床邊看我。
    “你可真能耐,我看過就少了兩支煙,兩支煙你能暈一晚,我也是醉了。”
    我心說其實就一支,還有一支是悶油瓶抽了一半。
    “小哥呢?”
    “他去吃飯了。你這個起床困難戶實在該起床了,九點了,要出發了,再不走,劉喪要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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