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於我的蛇年本命星官花錢。
    之前在井底，我讓甄小蠻轉交給林若薇，騙她說是開啟張有藥保險櫃的銅幣，怎麽現在花錢還在她手裏。
    甄小蠻吐出一口鮮血，應該內髒受傷了，我害怕造成二次傷害，不敢再貿然走動。
    等她吐幹淨血水，擦擦嘴角說道，“林姐生氣了，把它扔進水裏，我……撿回來了。”
    我霎時愣住，冰冷又晦暗的水下，她一個單薄的女孩子是怎麽大海撈針一般去撿回一枚銅錢？莫不是林若薇往下一扔，她就立刻跟著跳下去了，當時我們已經潛水遠遁，水麵上槍聲四起，可曾誤傷擊中她？
    我扶起小丫頭，真誠的說，“謝謝你，這枚銅錢很重要，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星官花錢不能丟，這是小哥送我的幸運幣，無奈之下交出去，也料到林若薇不會留著，我還打算諸事皆了，再想辦法尋回來的。
    甄小蠻笑了笑，靠在壁畫上，對我說，“走不動了，我在這裏休息一下，你去吧。”
    我得回去幫張有藥，兩個他也不是張日山的對手，此刻已經默默挨了兩刀，就差大聲喊救命了，得虧他血條厚，邊躲避邊施針，忙著止血。張日山實在太厲害了 ，不盡快處理掉那個老小孩，我和張有藥都沒好果子吃。
    看了看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臉色太難看了，“你還好嗎？”
    “不太好，但是死不了，你忘了我也會醫術。”
    甄小蠻掏出針灸包給自己紮上針，語調輕鬆的說道，“一隻手紮針真的很不方便哎，我以後就是神雕大俠了，吃飯也隻能一口菜一口飯。”
    “是個人吃飯都隻能一口菜一口飯，因為隻長了一張嘴。”我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像隻溫馴的小狗，“等出去了請你吃飯，哥親自下廚。”
    她答應道，“好，你多做點甜的。”
    甜食我還真會做幾個，因為悶油瓶愛吃，就跟她說定了。
    然後轉身回去，配合張有藥，招架住張日山，緊接著一個絞手用力控製住他手腕，張日山掙紮的厲害，我提醒張有藥，“背後！”
    張有藥摸出一把長長短短的針，兩秒之內，紮了老小孩滿背，應該是封閉氣血，讓肌肉麻痹，老小孩如同水蛭緊緊巴在張日山背上的小胳膊鬆開，我側身用力一拽，把他扯下來，狠狠摜在地上，結果他翻身而起，還想衝我撲上來，幸虧我眼疾腿快，他的動作比之前也慢上不少，我這一腳踹在他胸口，直接把他踢下洞去了，瞬間隻聽到一聲慘叫，小小的身影就被黑暗和霧氣吞噬了。
    我的動作一氣嗬成，又連貫又快，張有藥還沒反應過來，他乍開手呆立半晌，“...吳老板，你厲害，我這一套漢代金針可是價逾百萬。”
    我心裏一咯噔，媽的我在救命，老東西還來碰瓷，這麽貴重的古董不放家裏好好收藏，拿出來浪什麽，對付這些人用繡花針就夠了。
    我扶起張日山，沒好氣的說，“什麽針，沒看到。”
    張有藥歎口氣，勸自己道，“算了，都是身外物，身外物，無所謂，就當這針也紮給狗了。”
    看來這一套他還挺喜歡的樣子。
    金針銀針這種吃飯的家夥，他身上應該帶了不止一套，給大狼青紮一套，又給老小孩紮一套，剩下的有可能更貴，有錢人的癖好真奇怪，百萬的古董隨便帶出來，窮窮的我們表示不懂。
    張日山按住我肩膀劇烈喘息，右手捏住太陽穴，神情有些痛苦，還有些暈，看來深度精神控製對甄小蠻張日山還有老小孩來說都是極大的損耗。
    我拿下肩上手電照向悶油瓶，他看上去還算從容，曉山青形容狼狽，自他看到張有藥出現，就有些分了神，接連挨了悶油瓶兩刀，就勢後滾翻出去半蹲起身，冷不丁抬頭問悶油瓶，“你能不能容我說句話？”
    悶油瓶不語，逼上去又是一刀，曉山青沒躲，竟然閉上眼偏過頭去。
    眼看這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也能拿回火珠，一切終結，沒想到張有藥鬼使神差大喝一聲，“住手！”
    黑金古刀堪堪停在曉山青頸側，皮膚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一絲鮮血流下來，傷口並沒有愈合，風二河以身作局，終究算計到他了，徹底把超速再生的他拉下神壇。
    張有藥捂著老臉蹲下去，老東西果然不爭氣，我氣哼哼的踢他一腳。
    “你還有什麽話說，他來了。”
    曉山青睜開眼，回過頭看向張有藥，低下頭笑了笑。
    “你一直恨不得我像今日引頸就戮，為什麽又攔下他？”
    張有藥不吭聲，想必他也解釋不了。
    曉山青幹脆跪在那裏，一身西裝，跪的猖狂，他等不到張有藥回答，自顧自說道，“這世上誰都可以罵我壞透了，唯獨你沒有資格批判我，很多年前，是你先拋下我，你寧願選擇姓風的，你明明給過我光明，又把我扔在陰暗的角落，從那時我就清楚我在你身邊無處容身，可為什麽？是我做的不好嗎？還是我不夠有用？我做這一切隻想證明給你看，金錢，勢力，長生，自由，你想要的我都有，全都可以給你，可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你恨我，厭棄我，明明我才是最忠誠你的那個，你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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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日山精神了：“謔～～”
    可以想象，幾十年的敵對，換句話說就是不曾失聯的追隨，張有藥一心想要曉山青死，曉山青一邊忙活，一邊看著昔日的好兄長對他深惡痛絕，饒有興致的逗一逗，停一停，跟著，看著，護著，他做那些壞事簡直就像故意在吸引張有藥的怒火，若他寂寂無聞，隻怕張有藥很快就把他淡忘了。
    就這樣犯下了累累惡行。
    張有藥忿忿站起身，臉上一副慪的要死的表情，“以怨報德，指善為惡，不憾己之是非顛倒，反而怨恨老天報應有差，我是選了風二河，用他的能力找生路，最後他選擇回去救人，僅這一點他和你就有雲泥之別。我教你誨你，比待他還用心幾分，你全然不記得了，我帶他逃出去，他轉身救了你們，我們兩個九死一生搏出來的生機，你也不記得了。不思己過，反述於人，昨日種種因，今日件件果，這一切當是你應得的報應。”
    “說的真是冠冕堂皇，他是我的因，我是你的果。你看看我，就該明白自己做過什麽，我們明明是一種人，為了活下去我們什麽壞事都做過，什麽因果，什麽報應，我們合該一起擔著，你別想把自己摘幹淨。”
    曉山青像個狂妄的無賴，張有藥快氣死了。
    “...是是是，非是非，是非不可遷就。我的錯我承認，我當年不該救你嗎？不救你我也不會暴露。我讓你長生，教你醫術，可我何曾教過你害人？禍自怨起，福由德興，天道人事有始有終，你的報應你受著，我的因果我自擔，你我早已陌路，任你狡辯，我都不聽不聽不聽。”
    說著他還捂上耳朵。
    曉山青：“...你的事都與我有關，我的事你怎麽能脫清幹係？...”
    這兩個人我怨你，你怨我，都想努力站上道德高地，把對方的氣勢強壓下去，說著說著都吵起來了。
    悶油瓶麵無表情，安靜的聽著，張日山胳膊搭在我肩上，一邊按摩太陽穴，一邊聽的津津有味。
    我心說胖子給的答案果然沒錯，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就是人心，張有藥對曉山青的恨出自世間公義，而曉山青對張有藥，怨比恨更多，怨明月高懸曾獨照我，怨明月高懸不獨照我，怨明月高懸獨不照我。
    恨天地生萬物，為何不僅生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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