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嫋嫋，鳥啼蟲鳴，光景正好。
    岑枝手邊落著一話本子，夜雪紅梅景裏，女子為男子傾傘。
    她津津有味看著話本子，絲毫沒注意有人靠近。
    “這是什麽書？”齊貞翻了三兩頁，疑惑問她。
    “話本。”眉心緊蹙，瞥身旁人一眼。
    齊貞看了眼扉頁，笑容未達眼底，見她似乎不開心，連忙遞上話本子。
    岑枝柳眉倒豎，神情嚴肅。接過放在案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齊貞笑意更甚，見她起身就想走，立刻說道，
    “朕可沒有偷看，太後專心致誌讀書，沒注意到朕而已。”
    熟練靠在窗前，抬眸彎唇看她。
    “陛下來找哀家做什麽？”恍若無聞，冷淡。
    “宮裏還有朕不能去的地方？”走到岑枝跟前，略沉吟後說。
    “擋路。”從身邊繞過去，款款移步至茶水前，眉頭微皺，沒把茶遞給他，放了個茶杯在他麵前。
    利落將話本子收走，準備放到書架上去。
    暖陽穿透雕窗，陽光傾灑，書架鍍了一層金邊。踱步過去，麵色稍霽，光線盡顯柔和，撫照她的側臉與衣衫，美景難收。看得人心曠神怡。
    “鬆開！”她低聲嗬斥一聲。
    齊貞突然湊上來，將她整個後背都貼進的胸膛，能明顯聽到心跳聲，偏偏她手裏還舉著話本，隻能身如蝶羽般輕顫。
    “陛下……”
    隻聞“啪嗒”一聲，話本砸落。心如亂麻，動彈不得。
    “書掉了而已。”齊貞。
    “撿起來，把書撿起來。”咬字用力，憋得兩頰緋紅，聲音極小。
    “陛下鬆開哀家。”
    齊貞將她轉過來，岑枝迅速移開目光，推搡他。
    齊貞退了一步，岑枝喘了幾口熱氣，心有餘悸邁開步子就想跑。
    “呃……疼……”
    又是撲通一聲，書架被二人弄的搖晃一下，幾本書掉了出來，雜亂無章。
    岑枝用力推了他一下，羞憤難當，“齊貞，你快放開我。”
    齊貞一手攬過她的腰肢，食指劃過她的眉眼，輕柔捧起她的頭，“上次對不起，是朕的問題，嘴還疼嗎？”
    岑枝抬腳，狠狠踩了一下他。
    貌似惹生氣了他，斂了眸中溫柔，“太後的秘密真多，還有多少事是朕不知道的？還是說，不願告知的……”
    “你鬆開我！疼……啊……”
    齊貞心口起伏太大，粗重的喘息聲縈繞耳畔，岑枝花容失色一手抵住他的身子，“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
    “好得很！”
    攔腰抱起她就氣勢洶洶衝到榻邊，任她又哭又喊，沒有人敢踏進殿內。
    “齊……啊……齊貞！你瘋了是不是？你快放開，你放開我！”
    見她哭得麵色潮紅，怒火更甚，發瘋得去解她的衣衫，岑枝慌慌張張地打他。
    “你還瞞著朕什麽？”
    岑枝努力搖搖頭，“哀家再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母後！”
    “是啊，所以朕是瘋子！”怒吼一聲，十分不滿。
    欲語淚先流，岑枝說不出話，一腔怒氣被他生生堵了回去。
    齊貞吻完她的脖頸，又去親她的唇，岑枝瞳孔驟縮，咬住他的唇，一片嫣紅。
    “姐姐……才是瘋子吧？”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唇。
    紗幔垂下，笑容發邪滲人，抓住她的腳踝，往身前一拉。
    岑枝口齒不清咒罵，不停捶打推搡他。
    “混蛋……瘋子……無恥下流……”
    齊貞被情欲衝昏了頭腦，抱著她又親又啃，手還不忘扶住她腦袋。
    巴掌打得特別響，偏頭那一瞬，腦子都快炸開了，隨後就是一抹幽香襲人。
    他捂著發腫的臉，火辣辣的疼。
    岑枝一腳將他踹下去，穿好衣裳坐在榻邊上，雙腿交疊，雙目冷淡盯得他心裏發毛。
    被他弄的發紅的腳脖子，慢慢湊近，他抬頭怔怔。
    “姐姐？”
    岑枝把腳伸到他麵前，笑意闌珊，“幫哀家把鞋穿上。”
    齊貞聽話幫她穿好鞋，跪坐在她麵前，仰頭與她對視。
    岑枝揭開往日的膽怯麵具，讓人陌生。
    丹鳳眼半闔，嘴角淡淡揚起，唇畔染上淡漠疏離的弧度，素手微抬，冷漠覷了一眼齊貞，眸色驟沉。
    “陛下，做的好。”語氣冷峭，不怒自威。
    “不用在朕麵前裝，朕說過，姐姐你什麽樣，朕都接受。”
    帶著啞，徐徐開口。
    “接受？哀家從來不需要陛下接受，也不需要任何人接受。安穩度日便是生平夙願，陛下折了哀家的羽翼，又問哀家為什麽不高飛？”
    “陛下口口聲聲為了哀家，哪一點對得起哀家？”
    齊貞起身去拿藥箱，摸索半天，拿了瓶金瘡藥過來，安靜給她腳踝上藥。
    “別亂動。”
    帶著哭腔，心中不平。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自己愧對你，你就不能也罵罵我？”
    “你真的很像先帝。”
    倔脾氣，死腦筋，偏又癡情。
    “那我像母後嗎？”稍稍彎彎眉眼，對她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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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子！”一把奪過金瘡藥扔到床角，顫抖去看他的臉，輕輕撫過紅痕，欲說還休。
    “不疼，沒事。”
    岑枝心裏，是在意他的。
    “姐姐手疼不疼？朕太放肆了，姐姐不要生氣。”握住她的手檢查，輕輕呼氣。
    岑枝心下一驚，想抽手，發現被牢牢握住。
    那被吹過的皮膚，帶著絲絲痙攣，她又深陷於此刻溫情，永囚於此。
    或許，他們真的是一對瘋子。
    齊貞看著她冷眸給自己上藥，酥酥麻麻的。尤其是她纖細的手指落到唇瓣的時候，帶著她身上的香味，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快感。
    眉心擔憂，又看看旁邊的臉頰，叮囑，“這裏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不知道上藥明日會不會好些。”
    “朕明日還要上早朝，遮不住怎麽辦？”把臉枕到她掌心，委屈湧上心頭。
    “摔的。”冷不伶仃。
    咳嗽一聲。“對對對，就說是在殿內摔的。”
    第二日早朝
    齊貞捂住那邊臉，聽著眾人匯報事宜，麵色冷淡。
    小祿子覺得他真的是瘋了，那麽大一個巴掌印就算了，還笑著一身輕從慈安宮出來。
    下朝後，難免有人注意到，開始竊竊私語。
    “那麽大一個紅掌印！陛下怕不是被太後娘娘教訓了吧？”雙目圓睜，想想都後怕，止不住打個寒戰。
    “傳聞二人不睦，前不久那事……諸位有耳聞吧，不過這太後娘娘下手可真夠重的。”嘖嘖稱奇。
    “是呀，是呀，陛下真是孝心當前的明君呐！”附和。
    官員們出宮的路上結伴同行，不停猜測發生了什麽。
    “那太後娘娘……真是個奇女子啊！把陛下教訓的服服帖帖的，誰敢信他們二人相差一歲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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